院子里!”周天赐听站在厅里的鲍东铭说到这里,“霍”的从椅子上跳起来,一把拽过东铭,三两步跨过厅门,穿过院子直往大门口走,边走边大声吩咐,“郭茂,准备车子,我要出去,快点!”
在院子里走了两步,周天赐本就纠结着的眉猛然皱得更紧——下雪了。
风裹着雪花,纷纷扬扬。
雪并不大,逐着风,直扑在周天赐俊逸的脸庞上,轻吻着这张轻易就能让人心醉的脸。
江南出生关外长大的周天赐对于常见于奉天的风雪并不陌生,可是这一次,他却觉得迎面的寒风刀割般刺骨,而融化在脸上的冰雪竟能改变了温度,透过了皮肉,烫伤了他的心。
“头儿,天冷。”郭茂伸手递给周天赐火狐腿的翻毛皮大氅,快走两步打开车门。
周天赐只曲起胳膊,将大氅搭在上面,身体一滑坐进车里,“去帅府。”他一边命令,一边让东铭将事情的始末对他仔细讲一遍。
郭茂手握方向盘,后视镜里自家主子的面色越来越沉,他的车速也越来越快。
他这位主子,关心帅府里那位大公子是出了名的,俩人关系铁的没话说,这回炸铁路弄出这么大动静,整个奉系军队和半个东北的老百姓都猜得到牵头儿的是谁——除了帅府里那位太子爷,谁有这么大胆子和能耐。
照理说这样的事他主子没道理最后一个知道,要是说主子给他命令让他去帮忙都合情合理,不为私人关系,保着家里东西不让外人霍霍是他们军人的职责,可是,就是这么巧,他主子前些天刚好南下见久居江南的老爷,昨儿个刚回来,旅途劳累加上咋冷咋暖的身上不爽,喝了姜汤睡了近一天才恢复精神。
“郭茂,这事你早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
周天赐声音里透着隐怒,他听完东铭说过事情原委,调动兵马不是变魔术,他的7旅和聿卿的9旅驻地紧邻着,任何风吹草动都瞒不住。
郭茂动动嘴,本想冲口而出的话还是换了种表达方法,“说了也来不及,况且,人家还未必待见。”
尽管情绪翻涌的厉害,几次深呼吸后,周天赐维持住语气的平静“回去领罚,还有,再快点。”
要罚的话是说了,其实他并不知道要怎么罚,按军法,聿卿这样先斩后奏才是犯了军法,他有什么理由罚自己没有犯错的部下;若按家法,郭茂说的也没有错,鲍梓麟确实不待见他。
其实本来,他父亲周明轩和聿卿的父亲鲍梓麟是一起打天下的哥们,最投脾气的时候就像现在的他和聿卿,只是后来,鲍大帅江山概定,决意改革,正巧两个人意见相左,结果闹得几乎兵戎相见,鲍梓麟大怒,父亲周明轩被迫南下,还要留下他这个周家独子在如今的东北王眼皮子底下做“质子”。
父亲走后,势力被全部整合收编,他现在名义上同聿卿一样是个旅长,可是无论地盘兵力都是没法比的——聿卿是帅府的公子,东北王宠这个宝贝儿子还不想落人口实,顶着旅长的头衔掌的可是师长的权,况且这9旅乃是鲍家嫡系,整个奉军最精良的武器全配在了这里。
反观自己,7旅编制尚全那是因为他父亲从前战功赫赫,现在奉军中很多高级军官都曾和父亲一道出生入死,鲍大帅碍着这些勉强没有削他的职,可是人数虽然够上了,这其中的水分……看看他的副官郭茂竟然住在长官的府上这一点就知道了。
而最令他反感的是鲍梓麟的不放心!
像他这次南下,还要有聿卿的人跟着才能成行,倒也是他跟聿卿这样的关系,才让这名为护送实为监视的事情变得真有些像护送了。
车速渐渐转缓,周天赐贴着车窗去看,竟见到帅府门口拥着群扛着照相机的记者。
“头儿?怎么办?”郭茂将车子不动声色的往路边靠,等待指示。
周天赐想了想,转头问坐在身边的东铭,“是大帅让你找我?”
鲍东铭仔细想了想神色复杂的点了点头,然后加上一句,“家里现在所有人大气儿不敢喘一下,有什么动作只能是爹的意思。”
周天赐听完东铭的话,略一沉吟,唇边暗带上了讥诮,好吧,就算是帮你,为了聿卿,我也一定走这一趟。
“郭茂,就走正门,”周天赐细长的眉毛一挑,面目上自有一分魄气,“在门口别熄火等我,那些记者要拍就让他们拍个够。”
“是!旅座。”
应对间已经到了帅府门口,周天赐思索一下拿过大氅,拧开车门和东铭走下车来,这时立刻有记者赶上前来,周天赐此时脸上表情清冷,眉目间隐隐是按捺不发的戾气,不怒自威,看得一众人心中一惊,不由呆楞了片刻。
就趁着这么短短的机会,周天赐拨开挡着自己的人,直奔帅府大门,跨上青石板铺就的台阶来到门前,拽过东铭往站在门旁的护院眼前一推,“你家少爷带我来的。”说完也不等那人反应,伸腿就跨过了门槛。
东铭心里带着笑意,点头回过护院行礼,“刚才他说的话,我没听清。”再看周天赐已经绕过照壁不见人了,他的任务只是带周天赐过来,其他的他不能管也管不了,这么想着,不管神色异常的护院,也绕过照壁,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玉米糕回自己屋子找他娘亲去了。
管家张伯老远看见周天赐赶紧迎上前来,一边嘴里说着“周少爷,我家老爷正和大少爷说话,您要找人容老朽通报一声。”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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