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表情,周天赐突然想起了罗奕刚到鲍聿卿身边的时候,飞扬年少的时代,乏味的严肃显得非常格格不入,简直就如同严酷的命令之于才入伍的新兵一般让人生厌。也曾调侃聿卿“你怎么换了个这样刻板的副官?”,只怕当时的他也根本就不相信字典里就没有“禁令”这个词的帅府大公子鲍聿卿会能够受得了这种副官,然而,现在事实摆在眼前,罗奕从始至终一直都在聿卿身边。
是什么原因,已经是“周总座”的他,明白。
“我会领着关内的东北军抵抗到底,保卫家园是我军人天职,责无旁贷义不容辞,” 罗奕不知道周天赐心思百转,眼下的情形他也来不及谁都考虑,正了正头顶上的深沿帽,朝着周天赐所要保证,“我知道没有中央的增兵支援锦州守不住,我知道此去山海关是有去无回,不仅我知道,每一个准备赶赴锦州的东北将领官兵都知道。”
前赴后继流血牺牲,舍生忘死取义成仁,为的是什么!
“我跟你,跟全体东北将领,跟全国人民保证,”周天赐抬头,承诺,自然而然,“中国,永远是中国!”
罗奕离开,周天赐推门回转,心跳是快的。
死守锦州,罗奕不惜当面违令抗命;孤立无援,东北军各路将领不多做一言,前途唯死,数十万军队心知肚明!
还说什么,果真是什么样的人带什么样的兵!
周天赐走到床前,俯身搂紧昏迷中的鲍聿卿,也是军人,但不只是军人!军人临此境地唯有战死明志,可你我今时今日再不仅仅只是军人。
“你生我生,你死我死。”周天赐更用力的搂紧鲍聿卿全无反应的身体,“我知道,我知道!我明白,我都明白,可我舍不得,聿卿,我舍不得,真的舍不得!你相信我,你愿不愿意信我,你留下来,留下来看,我保证,保证让你看到日本人最后怎么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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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第六十六章 ...
“呜……”一声凄冷的火车汽笛嘶吼,连带履的铁质车轮缓缓开始转动,沉重的车厢压在铁轨上,经过接头处发出“钢铛钢铛”越来越有节奏的声响。
红绸的液体随着列车的缓而急的行进在水晶杯中晃动,鲍聿卿五指一拢将色泽潋滟杯子握在手中,仰头,满杯的红色尽入喉中。
周天赐推门而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专列车厢小吧台前,鲍聿卿背对着门口坐着,不声不响自斟自斟,桌面上为数不少的空酒瓶估计是从火车一离开北平就开始喝了。
这么个喝法,是要从北平一直醉到南京么?
鲍聿卿心中的苦闷周天赐知道,锦州五日告破东北全境皆失,更无奈长城屏障难保不像曾经的山海关,北平安全已摇。学校、工厂、人员、物资,能带走的通通装车,锦州的血战抵挡赢得的是北平安全转移的宝贵时间,虽然这已经是能力范围内最小的损失,但他们现在的情况毕竟是乘着火车一路南逃。
逃,没错,是逃。
按住鲍聿卿握杯的手,周天赐觉得指间有些濡湿,再看一旁的浴室,门开着一地水渍。
五指为梳熟稔的扒了扒鲍聿卿尚未干透的头发,柔软的发丝在指缝中穿梭,湿凉顺滑。
“刚才停了徐州站,再停就到南京了。”
手掌下的头颅缓缓的点了点,柔软的发丝蹭着掌心,周天赐心头滑过一抹丝丝缕缕的异样。车厢里铺着地毯,鲍聿卿洗完澡索性光着脚,四星上将的军装外套不知道丢哪里去了,连衬衫的扣子也只系了中间两颗,领口和下摆都是散的。
周天赐缓缓探看眼神一深。
“天赐,你看什么?”鲍聿卿脸颊淡红,周天赐按住他的手他就松开了手里的杯子。
这话到问得直接坦白,周天赐浅笑,鲍聿卿是真喝多了才会想什么就说什么。
“你说呢,你说我看什么?”
含笑的调侃喝多了的鲍聿卿显然没听出来,一脸认真的皱眉思索周天赐到底在看什么。周天赐接过鲍聿卿手里的杯子轻抿一口,鲍聿卿想破头的样子很适合配着极品红酒来看。
“你是在看我……”
他酝酿出的答案周天赐更笑了,果真是心里想什么嘴上就说什么,坦白的没有一丝隐瞒,百分之百真心话。
周天赐心中一乐,手里的红酒一下灌了整口。
“你是在看我有没有没醉,天赐,你看我有没有醉,我有没有醉,有没,有‘罪’,我……有罪。”
口中尚来不及咽下的香醇瞬间全成酸涩,周天赐一口苦到心里,要是依着他自己,难喝的苦酒不如吐了干净。
然而眼前的鲍聿卿仰着头看着自己,脸上是喝醉了时一贯的单纯到没有表情,他醉了才会特别坦白,只是坦白到澈然的眸子里全是细碎却入骨的伤痕。
尚在磨蹭鲍聿卿柔软黑发的手将那个固执到骨子里的人揽过,周天赐含着嘴里的酒,俯身封住鲍聿卿还在醉(罪)个不停的唇。
这苦酒我们一起喝,真有罪也不止你一个!
缠绵而热辣的吻,混合着酒精,刺激而纠缠。
周天赐猛烈的吻着鲍聿卿,喝醉的鲍聿卿也难得的坦白,一口酒,在两个人激烈吸吮的唇齿间发酵,仿佛催化燃烧一般。
接近窒息的的边缘周天赐才将唇挪开大口的喘着气,鲍聿卿一直被他推着后颈强势的吻着也是眼神迷离气喘吁吁,微微红肿的唇边留下一道周天赐心血来潮即兴喂酒后留下的紫红酒水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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