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的口琴声偏偏让他安心。他转过头问:“这是什么曲子?”
慕容沣停了道:“随便吹吹罢了。”
“沛林可是臻于化境了。”苏明远欣赏道,“随便吹吹都让我见到撑舟一叶、泛流湖上、夕照映山、水波粼粼的情景了。”
“那是因为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慕容沣笃定道,“烟雨水乡,放不下,我就陪你回去看看。”
“不用了。”苏明远眺望远方,逃出来了就不愿回去,哪怕颠沛流离。少许牵挂亲人罢了。祝福道,“他们,会过得好。”
“嗯。我们也是。”慕容沣承诺道。
揽过他的头,印上一吻。有些惊吓,苏明远只是闭着眼感受慕容沣慢慢的、小心翼翼的吻。
愿江山无恙,岁月安宁。苏明远在心里默念。
然而……
慕容沣贴上苏明远的唇时,不远处传来一阵不太寻常的风声。慕容沣没有在意,专心地沉浸在初初尝到的甜蜜中。苏明远却因为羞涩,惊慌地睁开了眼。低矮的黄栌丛中掠过人影!
尖锐的风过声!苏明远不知是什么,下意识地手一紧,拉着慕容沣转了半圈,侧过身挨上飞向慕容沣的暗器。只觉得背后一麻,浑身就失了力气软在慕容沣怀里。
“快走……”苏明远说完一句便昏迷过去。慕容沣接住他,揽在身后的手摸到一片湿湿漉漉,明白过来是血,心口一凉。
迅速拔枪射击,两个蒙面刺客应声而倒。“当!”口琴挡下了嗖嗖的飞刀,却有更多飞刀和连续不断的子弹飞来,慕容沣护着苏明远躲在一棵泡桐树后,右肩挨了一下,险些握不住枪。
怀里的人面色惨白、气息微弱。慕容沣忧心地望着他,环顾四周竟无一隐蔽之处。不能把命落在这儿。慕容沣想着,刺客却渐行渐近了。还有两个人,慕容沣担心苏明远的伤势,当机立断把他按在胸口,两个人向斜坡滚去。
一块儿巨石将两人阻在了一方不大的空地上,慕容沣听着枪声远了,知道就算搜寻下来也需要些时间,稍稍缓了口气。
“明远、明远……”怀里的人却没有任何反应。
慕容沣久经沙场、浴血奋战,见惯了生死。此时,呼吸却急促不平了。明远、明远,你千万不要有事。他一边默念着安慰自己,一边小心地检查苏明远的伤口。脊柱中上方靠左两寸处深深扎着一把飞刀。
慕容沣喃喃道:“我要拔刀了,小心疼。”仍旧不得回应。
拔了刀,伤口处却是发黑的血渍。眼前一花,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不可能!不可能!
“明、明远,明远……”慕容沣颤抖着嘴唇吸出黑血,断断续续叫着苏明远的名字想唤起他的意识。但没有用,他不理他。
“四少!四少!”沈家平随着滴在红叶上的血迹寻了下来。见慕容沣还好,心放下一半,忧心地问,“苏老师他……”
慕容沣定定神道:“快送托马斯那儿去,刀上有毒。”
沈家平从没见过这样狼狈的四少,印象里的四少一直风度翩翩、深藏不露。而现在,他衣衫破损血迹斑斑还不自知;右肩的伤口没有及时处理,脸色因失血过多而苍白;手中紧握着那把从苏明远背后拔下的飞刀,那个人已被五马分尸了。
慕容沣在手术室门前拧着眉沉重地来回踱步,沈家平没理由去劝,但他不可想象如此惊惶不安的神色有一天竟会出现在坚毅如石的四少身上。
慕容沣一言不发,心内如火翻滚煎炸。他心疼、担忧、自责……
“手术中”的光标暗了下来,托马斯出来见慕容沣盯着他,长话短说道:“慕容,他没事了。麻药过后就会醒来。”
慕容沣脸上终于有了松动,托马斯暗暗舒口气——真担心他会动枪啊!主保佑我,阿门。
慕容沣向手术室走去,却又退了回来。沉声对沈家平道:“派人严密护卫这里,你跟我去处理最后剩的那个家伙。”
“是!”
慕容沣很内疚,他要在苏明远醒过来前就给他也给自己一个交代。我怎么忘了?慕容沣心里恨恨地想,北伐军誓师后一路势如破竹,这次究竟是谁搞的鬼还说不定……
最后剩的那个人是个死士,但即使这样,慕容沣也能让他开口说话。
“你说不说是谁指使的?”鞭子一直在抽。
“停!”沈家平命令道。
“我知道你不怕死,所以送你份礼好好享受。”慕容沣冷笑道。
酷刑不是没有,那人惨叫连连却依旧咬紧牙关。拖在了慕容沣的椅子边,依旧是目光凶恶、恨意十足。
“你是国民党吧?”慕容沣只问他一句,那人猛颤了□子,慕容沣知道,足够了。
沈家平对他胸口开了一枪,问道:“四少怎么知道?”
“有组织、有纪律。”慕容沣冷哼道,“扔飞刀的江湖高人可没这样,他们本就是卖命,又不需
要受这多苦。”
慕容沣叹气道:“我们死伤多少人?”
“回四少,跟在您身后的十几个侍卫都死了。”沈家平有点难过,那都是他训练出来的啊,他们还都那么年轻……
“好好抚恤他们的家属。”慕容沣沉声道,“四个人对十几个,有点意思。”
时已夜半,慕容沣回到医院,苏明远还在昏睡。
托马斯在慕容沣不断追问“他什么时候才能醒”时,小心脏又受到了惊吓。偷偷拉了沈家平解释道:“病人的伤不重,但不知道刀上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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