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大学而言无异于一场巨大的灾难,没有了政府支撑,毕竟陷入了一系列设施供给、教师薪资、学生毕业等问题的混乱。但事实证明,这所学校依然存在,它屹立不倒的是它兼收并蓄开放包容的精神,吸引了一大批志同道合的师生走到一起共谋发展,它存在,所以总还有莘莘学子的希望不曾泯灭。
教学渐渐恢复,两人的关系也有缓和,身边的人终于都松了口气。慕容澜邀了准男友商界大亨周可章来家吃饭,瞅着便叫了苏明远作陪。
两人一见面,慕容沣就笑着问道:“苏老师好,近来可忙坏了吧?”
他本是开玩笑,谁料苏明远当真一样也笑着回道:“潮流之势势不可挡,慕容督军岂非更忙?”
慕容澜见争执一触即发,很为难要怎么介绍周可章打回圆场。
周可章却站起身道:“在下周可章,常听裕乔兄赞扬慕容督军威名,久仰久仰!”
握了手便对着苏明远道:“周某人也沾沾文雅之气。”接着一揖,“苏老师任职文学院的演讲引经据典、精彩非常!”
苏明远知他是在恭维却也没有不舒服,伸了手笑道:“还要感谢周先生支持北大的校舍建设。”
慕容沣看着两人握手笑得邪性,苏明远偏又得体地摇了两下才放开。入座的时候,周可章突然回忆起陈裕乔对慕容沣的评价——虎狼之相,不好惹亦不可欺啊!
不知来由的,却当真芒刺在背……
慕容沣将苏明远压在床上不老实地上下其手,苏明远挣也挣不开只好作罢。
“你这个流氓!”苏明远气呼呼地骂。
慕容沣见他老实了,笑道:“你不就喜欢我这个流氓?”
苏明远听他说混话就又不发一语,慕容沣扳过他的脸正色道:“你可一个多月没给我好脸色了。知道换成别人会有怎样的下场吗?”慕容沣捏捏苏明远瘦尖了的下巴叹息,“唉……你不吃硬不怕吓不留情面,触及原则不知权衡变通,犟起来比我还固执……可你苏明远还真就是我慕容沣的克星。我看着你,别说恨,气都气不起来。”
慕容沣放开他直起身,语气颇有点苦恼:“还只怕我哪里照顾不好,你会不会生病了、危险了……”
苏明远脸红了眼眶也红了,拉着慕容沣躺下,安慰道:“除了原则问题其他问题都能商量。”
慕容沣见他主动和解,翻身一压两人便无限旖旎。
末了,慕容沣道:“你不是没那么激进吗?再别带头组织什么游行示威了,万一我不在北京,他们给你定个‘祸首’的罪名可有你苦吃。”
苏明远了然道:“跟谁的矛盾激化了,怕拿我开刀?”
“段世祥的军队变成了我的,吃了哑巴亏,你说他恨不恨?”
“我注意就是了,学校走上了正轨,只要他们不闹,我们自然不闹。”想到了什么急问道,“沛林出征去哪儿?要多久?”
“舍不得我了?”慕容沣情不自禁地吻吻他,道,“去南边布防,最多到年关就能回来。能抵得北伐军一日是一日了。”
“呵呵……”苏明远低声笑笑,偏过头看着他戏谑道,“沛林怎么不言你的统治了?”
“诶?明远,这走马灯一样的政局谁说得准,说不定国民党的统治到时又被谁推翻了。”慕容沣撑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笑得危险,“这权力,我统治一时是一时;你,我却要了生生世世!”
唔……身上一重,慕容沣又压了上来。苏明远知道,今夜少不得不能安眠。
——离别在即,虽前景不明,难得这乱世温存,且与他胡天胡地一回!
“怎么回事?”苏明远看着七八个挂了彩的学生拉下了脸问。
“保安队的扣下了书,说是有违禁物品,还扬言要烧了校舍和图书馆!”
苏明远闻言眉头一皱——沛林才走不过半月就不太平了,看来段世祥一直都被压制,有了实权就这么快反着来打击报复了,这个可要从长计议。
“还好人没事,没有同学被扣吧?”苏明远见他们摇头,点点头关切道,“你们几个到医院好好看看伤,别落下什么病根儿。这件事我跟学校汇报后再作安排,你们放心,学校一定保证你们的安全。”
“我们不怕!”苏明远看着他们认真勇敢的神情温和地笑了——是,不畏权势不畏艰险,这样就是希望。
校务会对这件事的讨论结果是“个别事件”,在没有发生其他恶性事件前,学校会向政府提请申诉讨回公道,力争平和解决。毕竟,京师大学校组校不久,不能再发生动乱伤了元气。只可惜,天不遂人愿。接下来的一个多月接连发生了十数起类似事件,就像是有预谋有组织的骚扰,没有造成大的伤害却很妨碍教学的进行,师生皆是气愤难当。
这天上午大雪纷飞,苏明远在办公室围着火炉批阅学生的论文,看到精彩处不禁拍手称绝下笔相和。
安静之中,却听“哗啦”一声,门被大力撞开。来人是段英杰,满身泥浆、脸上还有淤青。他神色紧张地道:“苏老师,保安队扣下了二十来个在街上义卖筹款的学生!大部分还是女生!”
苏明远眉毛一挑拍案而起:“岂有此理!”一边穿上大衣向外走,一边道,“通知胡院长没?还有校长?”
“人都不在。教务处已经有人去交涉了。”
“嗯。你留下来养伤,我即刻去保安局!”
“不,我没事。苏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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