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看不惯刘正的傻样子,却也觉得这姓卢的搅屎棍很不顺眼,当即语气嫌恶地答道:“嗯。”
这声冷冰冰、带着讽刺意味的“嗯”,与程丞相那张总阴阳怪气的脸,还真是有异曲同工之妙。这两位相视一瞬,各怀心思地眯了眼、无声地勾了勾嘴角。
“无论如何,兹事体大,总得请摄政王来一趟吧?”
没等另一位不识相、乱冒头的家伙把话说完,一位身着铁甲短衣的小将扑进来,大声道:“陛下!”
他年轻轻轻,额前摸额上绘着一只狰狞张口的虎头,看来是属身于宫廷虎贲军。此军常年听命于邹戟,对皇帝一向忠心不二,因此群臣都拽着这小将问“发生何事”时,他只急切看向皇帝,只等刘璞的号令。
“说。”刘璞沉声、开口吩咐。
得了这句话,小将忙伏地禀告道:“陛下!小襄王和摄政云滇王在校场打起来了!”
他还欲急急忙忙地说下去,突然被立在一边的周铮重重一拍肩膀,才猛然住了口、醒悟过来:来得急切,居然忘记了顾及场合。无论是小襄王、还是云滇王,都是皇室子女,皇家的内务事,怎能由他在朝堂上宣之于众?
“刚刚南海水灾一事,已有了些许眉目。如今国库空虚,吾等为臣子的自当效力,不如大家各捐出些救灾的钱财来,送入南海郡、以尽微薄之责。待敛集好这些东西,再提由谁去安抚民众不迟。”
解围的是御史大夫罗柯。
他一把年纪,胡须已白了半数,又是前郑太傅的高徒,任谁也要尊敬他些许。此刻听他如此决断,众臣知道得给这老人家几分薄面,也便乖乖住了口,或真或假地应和了?*、就驴下坡地草草结束了今日的朝堂议政;
打发走这一堆“散沙”,刘璞立即随人往百步亭校场行去,越想越觉得头痛极了。
先不论这两人是如何凑到一处去的,光一个小襄王就难缠的很:这位堂兄的父王,正是朝文帝的弟弟。他子承父爵得来“襄王”封号,向来是个浑不怕的主,便是全朝都的大小官僚,有哪个他不敢惹的?
他爹老襄王,是在上元佳节时、死在朝宫宫门前。朝都的羽林、虎贲军,从来都是高手如云,偏偏就没能护住老襄王的命,之后居然连刺客何人都未查清。自此一事后,小襄王便把杀父之仇的怒气全撒到这些守卫宫城的将领头上,与之颇不对付。
百步亭中皆是禁卫军的人马,他敢在此地闹事,想必也是有备而来。
尚未走到近前,只远远一望,便看到跑马校场上乌泱泱地积了一堆人。待往近了一瞧,才看清宫廷禁卫军与襄王家仆混杂在一处,衣饰纹徽乱成一片、地上断刀断剑落着几把,居然还有不少人身上挂了彩?!
刘璞冷眼旁观,黑着脸、越过众人,走向僵持而立的两位“英豪”。
这两位自然不可能是云滇王与襄王本人:他两个身份尊贵,用不着亲自厮杀。腰系襄王府家徽饰带的,应该是小襄王的近身侍卫,而那位背对皇帝、持剑而立的……
居然是檀二公子?!
刘璞心中讶然,却也不好当众显露出来。他稳下心中万般心绪,瞥一眼单手握板斧、横眉立眼扶云滇王在怀的阔目也,再看向立于近身侍卫背后的小襄王,凉飕飕地问道:“襄王,不给个说法儿么?”
“说法儿?”小襄王如他那枉死的老爹一般,满脸堆着肥肉,说话间几乎就要流下来似的。“我说皇弟,你也该管管这些舞刀弄枪的小杂碎了。要我给说法儿,那你先教他们给我个说法儿!”
刘璞逼视这摊“烂肉”半响,侧头问一位额系白虎头摸带的小将道:“怎么回事儿?”
这位小将,衣着显赫、气质非凡,是虎贲中郎将邹戟的三子邹陵。他听皇帝叫他,利索上前附耳道:“禀陛下,昨夜执金吾巡查时,遇上了襄王小妾的车架。执金吾按规处置,那女人却不依不饶、多番挑衅!两队人马交了手,就……”
“把人弄死了?”刘璞低声问,心里颇无奈道:襄王好色,谁人不知?全须全尾地抓起来就好,个把小妾而已,弄死作甚?
白惹一身腥。
刘璞暗中骂几句,抬手搭上檀燕归握剑的腕子,先按下了指着襄王头颅的剑芒。对面那位襄王府侍卫,本来就不敢把剑直对皇帝这头,看檀燕归放了剑,也便撒了手。
“一个女人而已。凭襄王的体貌,要什么女人没有?”刘璞这番话一出,便听得身周有人憋不住偷笑起来。未等襄王涨红了脸骂回来,他当即转了话头道:“襄王夫人出行时分,可是几时几刻?有无犯了宵禁之令?”
襄王急争辩道:“并非夫人!一小妾而已!”
听闻此言,围观众人又是暗地里噗嗤一笑:襄王正室,是出了名的泼辣。此遭来百步亭寻事,估计是一心要找羽林、虎贲的麻烦,再顾不得其他,便一时半刻间忘了家中的母虎。
众人嗤笑,刘璞却没笑。他冷哼一声,摆足了架子:“朕问的是,犯了宵禁之令无有?”
襄王死磕,就是不肯答话。
“犯了的!”没等在场的数十位执金吾将士答话,一旁的好孩子邹陵却抖起了机灵、替小襄王答得爽快。
“朝国上下,都该知道,宵禁之令出自景仁宫。三年前新修的法令,还是由朕亲笔题书的。违反此法令者,不是跟执金吾过不去,而是跟朕这个做皇帝的过不去吧?”
听皇帝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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