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这趟飞行要出问题?我会失事死在天上?
一想到这点,我忍不住又看了身边的驾驶员一眼,默然失笑。这位族人业有专精,从来没出过问题,把不详的预感安在他身上,未免牵强了。
还是说……不是我有问题,而是我周围的什么人,比如跟我血脉相连,心灵相通的……
我将目光调向窗外,大地茫茫,群山沉默,一切显得那么近,又那么远。
我摸出通讯器,想联络弟弟,他那边却始终没有回应我,这让我的心又是一沉。
他在做什么?为什么没有音讯?
或许是他正忙着吧,或许吴邪小小调皮了一下,他不得不去处理,所以才……
胡思乱想了几秒,我不得要领,**脆从包里摸出几封信件来。这种纸质的,由活生生邮递员进行传递的信件,现今几乎已绝迹了。弟弟和我们通讯时,也是采用更快捷方便的方式,但在我和他出生、成长的岁月里,还是这种温润有质感的信件占据着主流,也奠定了我们对于通讯最初的印象,和最后的选择。
我们两兄弟之间有很多不同,但我们都同样喜欢这种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它更踏实,更有存在感,除了文字之外,信件上仿佛还承载着对方的温度。
因此,在他前往生活区照顾吴邪后,我们不约而同的选择了用信件的形式传递消息,在他一月一次的通讯之外,他还不定时的给我写信,我也会给他回信。这些信件交由驻扎在生活区外围的族人递送,走得悠闲,不急不缓。
他信中所讲的事,往往落后通讯一两个月,但这种怀旧感正是我们所倾心的。渐渐的,弟弟习惯在信中讲各种生活琐事,向我介绍他与吴邪相依为命的岁月中,那些温暖柔软的点点滴滴。
我翻阅着那些信件,上面的字迹外柔内刚,柔裹着铮铮骨架,如同弟弟这个人。信件是最近这几次的,几乎都在说吴邪的事。
‘哥,吴邪又写完了一本经文,字迹很漂亮,可能比他以前写的更漂亮吧,毕竟练了这么久。’
‘哥,吴邪昨天给我做了兔肉,很好吃。这孩子自己不被允许吃肉,却一点也不嫉妒我能吃,时常钻研食谱,给我做了不少好菜,如今吴邪这水平,我看比外头的大厨也不差。你过来的时候,我可得让他好好露一手,绝对比你在张家吃到的美多了。’
‘哥,有时候,我会觉得这日子像梦一样,仿佛一眨眼,好多年的时间就那么过去了。我还记得跟族长去藏地时的情形,记得你们在那年春节前往那所宅院,记得吴邪出事后……还有,吴邪后来变得那么小,那么柔弱,然后他似乎风一吹就大了,突然就成了今年的少年人。’
‘我偶尔会觉得一切都没发生过,吴邪还是那个吴邪,族长并没有经历过那些痛苦,但仔细一想,又明白一切都切切实实的发生了,过去的每一天我都记得。吴邪确实死了,离开,然后又回来,接着被我一手带大。是我把吴邪养大的,让他从一个幼儿成长为今天健康温柔的样子。给你写这封信时,透过书房的窗户,我正好可以看到他在后院给蔬菜除草,我突然觉得……从没有哪一天像如今这样好。’
‘真的,哥,我真那么觉得。’
……
可爱的,温馨的,让弟弟格外喜爱的吴邪。
我久久凝视着信纸,仿佛舍不得将这些真情满满,诚挚热烈的情感放下去,这对人造的“祖孙”已像真正的亲人那样,朝夕相伴,相依为命。
我又拿出另一封信,最近的一封,上面又显出了熟悉的字体。
‘哥,我想邀请族长来生活区看看吴邪,不过我想他一定不会答应的,他既然承诺了,就一定会完成。如果族长不来,我希望你能来,吴邪真的很好,很听话,我想哥哥你见了他,也会喜欢他的。其实……这不但是我的愿望,也是吴邪的愿望,他长大了,进入青春期,好奇心比以往旺盛了许多,有些事不能再继续隐瞒他,瞒不住,他也有一些要求提出来,都很正常。前些时候,他跟我说,希望能看看外面的世界,或者看看不同的人,所以我想……你愿意来吗?哥。’
看到这里,我微微皱眉,这封信上似乎有什么东西与我心里不详的阴影挂上了钩,让它再度波动起来。
‘……我知道自己有些纵容吴邪了,只要是他的要求,总忍不住尽量去满足,毕竟,他从小到大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压制。不许吃肉,不见外人,没有别的亲友,长期禁锢在封闭的山谷里,换个人恐怕早已受不了了。再说吴邪现在的状态良好,我好像也有点懒惰,有点放任,自己都感觉自己是不是太慈爱了……我还真是当爷爷上瘾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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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到了这一步。
上瘾……多有趣的说法,给一个无亲无故的孩子当亲人,将他一手养大,这也是件让人上瘾的事吗?
盯着弟弟的字迹,我默默掂量这件事的意义,尝试去理解他的心态,贴近他在这些信件中流露的情感。很快,我叹了口气,微微点头。我想他是对的,人与人之间就是这样,充满各种复杂的情感。且不说他本身就是个柔和温润的人,即使……即使冷硬如我,若有机会与吴邪一起生活,这么多年下来,怕是也早已放下成见,将他当成了亲人吧。
弟弟乐于当吴邪的“爷爷”,他们之间已建立了跨越血脉的真正亲情,这是不是意味着:我也就此多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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