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死盯着它,将它和梦境重叠,那枝**的形态,树冠的轮廓,每一次转折,扭曲的角度……
像噩梦张开羽翼,两棵树的影子猛然重合到一起!
我浑身剧震,颤抖着连连后退,我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更不敢去想,双眼似乎被钉在那棵树上,完全不能移开分毫。
这棵树,那一棵树……
那个梦……
我们往东边的山里去,那里潜藏着一个墓室,我在那里看到的壁画、碰触的黑球,还有里面藏着的水……我喝下它,然后改变……
那都是真实的过去,是曾经发生过的恶行,是我不可回避的罪孽。
难道……不……不可能……
阵阵剧痛从后脑冲顶而来,几乎将我撕裂!我用力睁大眼,不想目光从那棵树上移开,身体却固执地抗拒着,引领这股痛楚充塞我的四肢百骸!
眼前突然一黑,我倒下去,陷入昏迷。
……
梦。
梦里似乎有歌声,有喧腾,更有许多看不明白、听不清楚的东西在弥漫,它们托举着我,让我如死寂海面上的一截朽木,于命运洪涛中载沉载浮。
……
10
睁开眼睛时,时间已悄然流过,若有若无的疼痛还捆绑着我,我盯着头顶斑驳的天空愣了好几秒,才想起刚刚发生过什么。
清晨,我跟踪闷油瓶出门,走入西山深处,然后遗失了他的行踪,下山路上,我看到一棵树,和那个梦中的记忆之物完全贴合。
我……我似乎想到了什么,却有一股更强大的力量在阻止我去思考,剧痛迫使我中断了思绪,甚至将我打倒在地,直到现在。
慢慢坐起来,我发现自己就倒在这片草地中央,左边是茂密的树林,右边是那道缺口,再过去一点,石壁依然挺立,遒劲的苍松一如既往的沉默。
我不确定自己昏迷了多久,只看到太阳已走到西面,它所散发的热力早在冬日寒冷中变得苍白无力,我打个寒颤,搓搓冰冷的双手。
就在昏迷的这段时间里,我好像又做了一个梦。
一个又热又冷,仿佛同时身处冰窟与火狱的噩梦。天地熔炉,八荒暗淡,走投无路的我同时在烈焰和寒风中挣扎,被焚毁,被冻僵,被铺天盖地的鲜血淹没……一个激烈而恐怖的噩梦。
然而我想不起来,梦中的情景已在睁眼的刹那粉碎,我现在一点也想不起方才到底梦见了什么。
头上的疼痛终于退去了,我站起来,这季节天黑得很快,就在这会儿,太阳已坠下去一半,光变得越发暗淡,山坡和树林都显出一种鬼魅般深沉叵测的影子,气温持续下降。我知道不能继续耽搁了,这场意外的昏迷耗去太多时间,我应该赶紧回家。
认准下山的路,我立刻踏上归途,脚步声响在杳无人迹的山林里,显得格外寂寥。
闷油瓶去了哪里,此刻身在何方,已经不是现在的我应该担心的了,说实话我并不害怕他出什么事儿,对这片地方他或许比我更熟悉。
下山的路上再没出什么意外,当我终于回到那片可以俯瞰家里房屋的山麓上时,天已经全黑了。我一眼就看到了家的位置,因为房中正亮着灯光——这说明家里有人!
闷油瓶已经回去了?
我大吃一惊,转念一想又觉得很合理,他之前几次出门都没有在外过夜,还若无其事地跟我们一起吃了晚饭,这地方他早就走熟了,能当天往返很正常。
就说今天这一次,他也只吩咐我不用做午饭而已。
只是……这一来,我要怎么回去呢?他既然已回到家,就会发现我不在家里,这么回去,如果他问我去了哪里,为什么要出门……我,我该怎么解释?
我跟踪他的事情,岂不就此曝光?
盯着山下的灯火,我心中天人交战,回去也不是,不回去也不是。
就在我举棋不定的时候,突然看到前方出现了另一点灯火,是……手电筒的光?!这道光芒就在离我不远的地方亮起,直直照射到我立身的方向,我还来不及躲避,一声熟悉的呼喊已从那方响起。
“吴邪!”
这声音好似催命的咒符,我浑身一震,感觉脑子里嗡嗡乱响,直觉就想逃开,却脚下无力,只能呆呆站着,等待即将落到头上的审判。
完了,这下什么都完了。
那是闷油瓶的声音,又跟平常略有不同,我好像从没听过他这么大声,这么……气急败坏。
很明显,他发现了我,而且他现在很生气。
我低头站在原地,等那道手电光将我整个人笼罩。他很快站到我面前,我几乎不敢看他的脸,又忍不住偷眼一瞥,突然眼前一花,整个人已经被他抱进了怀里。
他紧紧抱着我,手臂箍在我腰上,将我整个人往他身上按,我甚至能感觉到他胸膛上传来轻微的颤抖。
“吴邪,吴邪……”
他抱着我,嘴唇贴在我脸上,低声呼唤我的名字,他声音里有隐约的愤怒,更多确是放心之后的喟叹。
他……担心我?
他是专门出来找我的?
可是……这条路并非我常走的道路,他会从这个方向来找我,显然我的跟踪行为已经曝光。我想他并没有从一开始就确定我的行为,否则在我昏迷的那段时间里,他完全可以逮到我,他应该是在回去后发现我不在,才推测出我**了什么,而我久久不归,他自然担心,于是……
想到这里,我突然觉得这件事已没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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