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瞪了门板一眼。
「王,属下有事禀报,请您……」
一听是倪裳的声音,澜只能将沉下的脸恢复成平静的模样,打断了他的说话。
「我马上来。」
不甘地转身瞪著半侧著脸似笑非笑的追无夕,澜用力磨了磨牙,起身出门,与倪裳一同离去了。
快步上前关门,追无夕长出一口气,暗赞倪裳果真如他所料,赶得异常及时,再晚一刻他就要脱不下去了。而且这种反击的方法不能再用了,根本是在折磨自己麽。
「出了什麽事?」
盯著眉宇间隐含忧色的澜,追无夕本不打算多管閒事的话,不知不觉就问出了口。
「没什麽事啊。」
挤出一个在追无夕看来勉强无比的笑容,澜并不想要告诉他族中又有狐妖死去的事。这会让他觉得在追无夕面前,他还是那个被保护的无能孩童。
「……」脸上的表情明明就是有事。追无夕的眉不自觉的扬了起来。
「若真的没事,那前几日的流言是怎麽回事?我可不是聋子。」
手指在桌上轻轻磕了两下,追无夕决定试试看能不能在澜这里得到答案,虽然他心知肚明有九成是不可能的。
「没什麽大事,就是族中出了些小事,他们乱传而已。」
这话连他自己都不信,又怎麽能瞒得过精明如追无夕者。
澜偷眼去瞄追无夕的表情,却见他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原来如此。」
试探不成,追无夕决意不再与澜浪费口水,直接自己去找答案。
後天他正好要到倪裳处检查旧伤的治愈程度,顺路「顺便」去寻些蛛丝马迹。特别是那日无意间瞥到的内室景象,结合这两日的流言,令他非常在意。
见追无夕没打算追问下去,澜心中的大石落了一半,精神一松就软软地趴到了桌子上。连一开始打算继续探追无夕口风的行动,也没有了精力去实践。
只是,这样什麽也不做,澜却也是不甘愿的。
银眸偷瞄著追无夕的一举一动,澜心下直犯嘀咕。
追无夕并不若狐妖族中美人般长得娇媚可爱,一脸英气的模样倒是俊逸非常,行动间也是一派优雅从容。而且追无夕此时亦没有半分那晚在浴桶里时的诱惑勾人,为什麽他还是看也看不够呢?甚至还想要伸手过去摸一摸追无夕,再在他红润的薄唇上亲一亲……
最诡异的是,之前在戏弄追无夕的时候,他尚可以对追无夕上下其手。而如今即使心中渴望,却不敢碰追无夕一下,唯恐惹他生气……
澜的细眉纠结地皱成一团,百思不得其解。
「倪裳,谢谢你的药。伤痕已经淡了许多。」
追无夕并非夸大其词,倪裳的药真的非常有效。他不过抹了数日,身上的旧伤陈疤就消了大半,而且那些伤给他身体留下的旧患似乎也跟著好转了。最明显的就是受过重创的右腿,往日行走间便会隐隐作痛,如今就算是蹦跳跑动也再不会有丝毫痛觉。
「是吗?我又调了一剂新药,你再试试看。应该会将这些伤痕全部都消除乾净。否则,我如何向王覆命?」倪裳别有深意的说道,转身入内室拿药。
开门的瞬间,凝神细观的追无夕终於看清了,那里面竟然又增加了几具……追无夕不动声色的收敛目光。
片刻之後倪裳走了出来,将药瓶递给追无夕。不想,追无夕却没有伸手来接。
「你不用察看我的伤痕情况吗?上次不是有脱衣检查?」
倪裳动作一顿,看向追无夕的目光带了几分疑惑与戒备。
「你此问何意?」
「你不请我进内室去仔细检查吗?还是那里面……有什麽不方便?」
「你知道了些什麽?」倪裳的面色愈加凝重,问话中隐隐夹带著杀气。
「我知道些什麽,取决於你愿意告诉我什麽。」追无夕一派轻松,似不将倪裳话中的杀意放在心上。
「为什麽要问?」听到追无夕这麽说,倪裳不怒反笑。
他开始觉得这个凡人有点儿意思。王的眼光不错。
「为什麽不问?」追无夕也弯唇一笑,剑眉高扬。
「你绝对不会背叛王吗?」倪裳突然问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然而,他却是正色严肃的,全然不似在开玩笑。
「你绝对不会背叛澜吗?」
同样的问题,相等的字数,只有一字之差。一人一妖相视而笑。
──他们都不会背叛澜。
倪裳把药瓶丢给追无夕,然後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说不如看。」
「恭敬不如从命。」
轻松接住药瓶,追无夕打开了内室的门。一排横列在眼前的白布异常刺眼。
「如此看来,事情比我想像中的要严重。」
以追无夕的能力,想从这众多的狐妖尸体上找出些许蛛丝马迹并非难事。更何况槐树妖的妖力痕迹是如此的明显。不用掀开白布,追无夕的心中已经清楚了八、九分。
「的确是很严重,时隔两年,槐树妖的报仇之心仍旧未死。」
倪裳也不打算继续在明人面前说暗话,既然追无夕敢当面把事情挑明,想必是有备而来,只是不知他是如何打算。
倒不是倪裳容易轻信他人,而是追无夕早在两年前,就已经用生命证明过对澜的保护之心。而通过这几日的观察,倪裳可以断定追无夕对王怀抱著极深极重的感情。
因此,追无夕是一个可以交付信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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