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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走了以后,季清呆滞地望了望门外逐渐失去动静的过道,又慢慢缩回了墙边。他静静地坐了一会儿,没由来的,眼泪还是落了下来。
乾飞与夏笙离给他带来的消息证实了他的猜测,萧明烨找回了易和,他便失去了价值,被丢进了牢狱中。
这段时间以来的温存都像做梦一样。他如今已完全想象不出,萧明烨曾对他那般温柔过,他有力的臂膀拥抱着他,他抬手抚摸他的头发和脸颊,还有那些亲密得让人脸红的亲吻、挑逗和爱语,甚至床上的纠缠……但现在想想,这些东西其实早就是帝王用烂的手段了,他碰过的人不计其数,早已对如何让“猎物”上钩熟稔于心。
……还是和以前一样,他说着再好听的话,做着再好看的举动……却都是假的。
不过是想哄骗他,用他从小到大最缺失的东西引诱他,让他心甘情愿地为他付出,榨干他身上所能得到的一切而已。
他没有用了,就被像垃圾一样丢掉……而对方却能搂着真正的心上人,笑话他的愚蠢。
季清哭得眼前一片模糊,浑身发抖。
他真的想不通,为什么从小到大,他为萧明烨做了那么多,对方却连一丝丝的同情都没有。他可以不喜欢他,讨厌他,甚至瞧不起他;可是为什么要欺骗他,伤害他,连最后一点点的自尊都不留给他呢?难道他真的这么惹人痛恨,非要这般欺凌,看着他一次次变得狼狈不堪才能爽快吗?
可他又想起了那只死死伸到他面前的手和之后流露着绝望意味的紧拥。季清手指发颤,从怀中掏出了那个小巧精美的平安符,透过眼中的泪水艰难地看见了扁平的福包上的吉祥图案绣纹和“平安”两个大字。他想起帝王将其塞入他怀中的情景,下意识地将锦袋打开,果然,里面除了寺院的一片刻满经文的符牌,还有一张小小的绣着一双比翼鸟的丝绢。
丝绢上是萧明烨的亲笔:
愿君如星长伴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吾毕生所爱,唯君而已。
季清抓着这块帕子,双手发抖,泣不成声。
眼泪一颗颗掉在字迹上,打湿了丝帕,也模糊了墨痕。可那些字却已经牢牢印在了他的脑海中,仿佛释放了一直以来压抑的情绪,无尽的痛苦和委屈袭上心头,让他忽然间有了一种醍醐灌顶般的觉悟。
他为什么会这么痛苦?明明也不是第一次被他欺负,明明也不是第一次眼睁睁地看着他和别人在一起……
可为什么会想哭得仿佛要把一生的眼泪都流光?
季清忽然产生了另一种猜测。
也许萧明烨并不是骗他的,他是真的喜欢过他……只是因为自己那样不理会,让他伤透了心,他才抛下他,转身寻找旧爱……
因为是他自己选择了放弃和萧明烨在一起的机会,他没有紧紧地抓住那只手,甚至连看都不敢看它一眼。
可是,今日在这样的环境之下,看到了这样的话……他却明白了,无论花费了多少努力去克制,去忽视,至少在萧明烨伸手邀请他一同沉沦的那一刻……他是想要的。
他还是舍不得萧明烨对他的好。
他半生所缺失的,就是这一样东西。
也许是因为敬慕,也许是因为感动,也许是因为习惯,也许是因为寂寞……但无论如何,他其实早已产生了想要接受这段感情的想法,想要在萧明烨关照和爱抚他的时候回应他,想要坦然地与他坐在一起,手握着手,说一说体己话。
他想要的……
他想要的。
季清不知什么时候缩在角落睡了过去,中途因为姿势不舒服,还醒来了一次。他感到自己浑身发冷,异样的冷,冷得他忍不住打起了寒战,他哆哆嗦嗦地调整了姿势,蜷缩着躺了下来,发现手中还攥着打开的平安符,忙小心翼翼地收好,塞回了胸前的衣襟之中,才又睡了过去。
直到晚饭的时候,季清才迷迷糊糊地被送来食物的衙役吵醒。但他此时已是体温高热,头晕目眩,什么胃口也没有,只口干舌燥,艰难地拿过碗喝了一口水,才又倒在了草席上。
维持意识的清醒变得愈发困难,他煎熬地喘息着,摸了摸自己滚烫的额头,却因为没有东西可以降温,只能侧过身子,将额头抵在冰凉的墙角,然而身体却莫名的一阵阵发冷。季清颓唐地抱紧自己,闭上眼,忽略眩晕造成的一阵阵耳鸣,只想继续沉睡在梦中,仿佛这样就能忘掉一切伤痛。然而因为病了,连睡也睡不好,尽管累得连眼睛都打不开,却因身体的极度不适而难以入眠,对外界的一切有所感知,却又好像身在梦中。
他躺了一阵,好像听见了衙役呼唤他的声音,但他只微微动弹了一下,却无力去确认这是否是他的幻听。
终于,他终于还是睡着了。他的意识进入了一片朦胧而空白的状态,听不见,看不着,外界的一切都离他远去了。
他做了个梦,梦里有人打开了门锁,有人蹲在了他的身边,抱过了他的身子,摸了摸他的额头。
然后是一阵呵斥声,但他听不清,就算听清了也记不住。不过他半睁开了眼,看见贴着自己的脸的是熟悉的衮袍,知道是梦见了萧明烨来看他。
陛下……
他想喊,但没有听见自己究竟有没有喊出声。他感到自己似乎恢复了一些体力,便挣扎着用尽他所有的力气搂住了他,脸深埋在他领口柔软的布料之中,像溺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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