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只想养活自己就好,第一次见到长大后的孙隐然就是一幅成熟担起一切的样子,所以在蒋随原心中,孙隐然战无不胜,只要自己不添乱就已经在帮助了。这么些年,他从没想过有一天会破产。
人到中年,事业尽失,心里自然不会好受。
而这样的经历也为蒋随原敲响了警钟,不管什么投资,都是危机四伏的,他比孙隐然还不能赌,因为他没有资本。
然而,守着三限镇那所小房子过一辈子,现在的他绝不愿意。
沉思了一会儿,蒋随原没有让孙隐然想开点儿之类的,孙隐然早在久前‘已经想开,他的选择就是守着自己的孩子,让他过地好。
以前的孙隐然其实存款也不多,除了投入乔生酒楼一段运营滚雪球的,大部分营业都给了幼时的孤儿院,匿名转账,直到领养了孙威,他转过去的才少了些许,计划着好好经商,为孩子提供一个多种选择的未来,他当年没办法选择的未来……
孙隐然见蒋随原包里鼓鼓囊囊便问:“去台湾有什么收获吗?”
蒋随原早先想拉孙隐然入伙,投资这篇谷地,取了名字,就叫二月谷,农历的二月嘛。
但现在这个念头灭了下去,如果乔生还在,就算杯水车薪,他也考虑把身家全部给孙隐然了,现在不能拉孙隐然跳这个坑,投资时间长,回报率低,孙隐然等不起。
“朋友给的一些香草产品,还有饼干,你们尝尝。”
拿出一包饼干,拆了包装香味扑来,孙威被勾地口水直流,他拿了一块先塞进孙隐然嘴里,才自己吃起来。
即便不吃零食的孙隐然也尝出来味道的香醇,孙威也是停不下手。
“东西不错啊,打算倒卖?”
“不是,带回来尝尝的,大陆这边有卖,我们市暂时还没有,价格高了,单卖产品不合算,一小包五十元,成本也有十几块,200g几块饼干,暂时还卖不火。”
其实五十元的单价是加上人工体验的,台湾这款产品走的是人工制作及体验,小众,卖体验活动费,旅游的附加产品,单卖吃的,不算太火,有人爱地厉害,但在大陆市场薄利多销,易坏的手工饼干不太好做。
蒋随原闲聊几句,事情了解清楚,将自己带的香水、香草荷包等等物件留了一份给孙威玩儿,人就急着回家了。
他想梁意了。
蒋随原还没走,律师就找上门了,孙隐然也没空送他,蒋随原一个人出了门,孙威乖乖地道别:“梁叔再见。”
蒋随原出门坐上车才意识到自己一直觉得的不对劲是在什么地方了,孙威,他从来不会这么乖地称呼人,而且,蒋随原能看出来他对孙隐然抱着的不是父子之情,这次见到孙威缩着头,情绪低迷,虽然会撒娇玩闹却是孩子似的,不再是一贯秉持的小大人态度。
孙威放弃了与孙隐然的身份平等。
这是蒋随原不知道的事。
孙威从何时转变的呢,过年尚且还是个恋上养父的少年儿,那是年后了。
孙隐然生意上矛盾的爆发,突如其来地暴露在孙威眼前,一直自诩聪明地他想不到任何方法,孙隐然那时回家仍然温柔地对他笑,和往常没有一点区别,但是他在夜里醒来,却听见隔壁房间里压抑地沉闷地哭声,只是几声沉着地哭泣,他躲在门口,看见孙隐然靠在床边,脸埋在双手上,呢喃着:“孙威怎么办啊……”
他那时想扑上去说自己什么都不要,只要孙隐然好好的就行了,利息高的贷款去贷啊,总得搏一搏,可是他不敢也没有资格安慰孙隐然,因为实际上,他只是个孩子。
手无缚鸡之力的十六岁的孩子,他想此时站在身边陪着孙隐然一起战斗的机会都没有,白天的温柔笑容此时就像薄薄的刀片,一下一下地划在他的心上。
聪明如他,很快就明白规避风险的最后选择原因所在。
孙威想,既然孙隐然希望他是个好孩子,那他,就是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二月谷
在车上,蒋随原想见到梁意说什么比较好,一个月没见了。
在一起的时间一直老夫老妻,围绕着柴米油盐,蒋随原也猜测梁意回不回厌倦,在这种模式之下,其实他很舒适,三限镇那所房子就是他的安全区。
到了家门口,门却是上了把锁,蒋随原打电话找去,那边接起来了。
“方卫,你也真不靠谱。”梁意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温和又带着些许严肃的味道。
“电话呢……”方卫道。
“小意,你在徐婶家?”蒋随原问。
“是啊,唉?小蒋哥,你回来了?”梁意满是惊喜,严肃与温和的语调飞扬了起来。“我这就回来!等我啊。”
电话还没挂断,手机那边的声音明显揣在兜里了,梁意和方卫道别,临走还和徐婶招呼了一声。
蒋随原突然舍不得挂电话了,梁意忘记挂,就这么开着,听着他的动静,像他早起赖床那会儿听他起床悉悉索索的声音,倍感温和。
他站树边,一只手举着手机,听着微弱的颠簸的声音,路边的梁意就已经小跑着过来了,蒋随原放下手机,他想奔过去拥抱梁意,然而脚步没有挪动,他站在那儿带着微笑。
梁意到家,开了门,蒋随原拎着包进门。
梁意从厨房端了水出来,有些烫,放桌边冷着,蒋随原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以往常睡的地儿,触感也很熟悉。
回家还是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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