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风子忍不住了:“谁强谁弱,一战便知,光凭一张嘴吹牛是不成的。”
看他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估计也颇好此道。
左小琼瞪他一眼,胖乎乎的小手一扬,喝道:“拿棋来!”
我本来对围棋不甚感兴趣,因事关搭救师姐一事,便也凑上去细观。
只见棋盘四角先摆上了四个棋子,对角两子颜色相同,黑对黑,白对白。洞庭子先下,在棋盘边上居中的地方安放了一枚棋子,左小琼未等他落稳,“啪”的一声,将白子在角上一枚黑子旁拍下,众人都“啊”的一声惊呼,我心道:“琼弟当真如此厉害么?”
左小琼棋艺高,则表明她师尊棋艺也高,我不由得暗暗担忧。细看了一番众人神色,似乎又不像,赞叹惊异之色一点不见,倒是嘲笑讥讽之意极浓,我又寻思,琼弟毕竟年幼,不知深浅,练了几年棋艺,便自以为是天下高手啦……
只见两人一来一往,轮番落子,洞庭子越下越慢,神情渐渐凝重,左小琼则轻松洒脱,洞庭子一落子,她便跟着投下一子,每次她的白子一下,洞庭子便如给人刺中要害一般,浑身一缩。我虽看不懂围棋,此时也知道左小琼棋力比洞庭子强了许多。
未至终局,洞庭子手握一枚棋子,沉思良久,连我都有些等得不耐烦了,终于“嗒”的一声,棋子从他指缝中掉下,砸在了棋盘内一堆棋子中,洞庭子叹道:“此乃飞剑术也,步步进攻,无一招防守,令人不能喘息片刻,我输啦!”
左小琼笑吟吟地推散了棋盘中的棋子,道:“再来,再来!”
洞庭子摇摇头:“不必了,我不是你对手。尊师棋艺高你几筹?”
左小琼道:“让我一子,互有输赢,他的赢面居多。”
洞庭子点头道:“宫中国手也能赢我,却不能像你这般赢得容易,你应有国手实力啦。嗯,能让国手级棋手一子,且尚有余力的,宫中大国手许稹行或可一试。”
左小琼笑道:“许稹行?他与师尊十战皆北,师尊一怒之下曾将他捉去灵河关了数月,说是若不能赢他,便不放许稹行下山。结果许稹行苦修数月,与师尊又下了十局,九败一和。师尊看在他和了一局的份上,才放他回了临安。”
洞庭子惊笑道:“竟有此事?难怪两年前许稹行失踪许久,回来后声称回乡养病了数月,原来是被你师尊捉去下棋了。”
杨至质道:“俗话说:”
不怕朝廷的,就怕江湖的‘,临安城藏龙卧虎,或许市井里巷间有奇人高手也不一定。“洞庭子摇头道:“大凡高手,总会脱颖而出,只要听说哪里有棋道高手,贫道总是千万百计访而会之,目前尚未遇见过国手级的江湖棋手。”
慧空问:“孙处道如何?”
孙处道是执掌余杭洞霄宫的道士,以棋艺著称于道界。
洞庭子道:“与贫道在伯仲之间。”
左小琼道:“你们别费心思啦,你们能想到的,师尊恐怕早已找上门下过棋啦。”
洞庭子点头道:“此言有理。”
忽看了的慧现一眼,道:“就棋力而言,这孽障倒……”
望着慧现痴呆若傻的模样,不禁又摇了摇头。
疾风子忽凑到洞庭子耳边轻轻说了一句,洞庭子眼睛一亮,寻思片刻,对左小琼笑道:“明日有一人,你与他下一局,试试他棋力如何。”
左小琼奇道:“谁?”
洞庭子含笑不答,只道:“明日一见便知。”
说罢,振衣而起,唤来数名道士,吩咐安排我们几人的食宿。
用过晚膳,天色已暗。夜空中繁星无数,月亮挂在天边,起初仅是苍白的一张圆脸,渐渐的越来越亮,整个园子都在它的清辉披洒之下。
我的身心稍稍安定下来,坐于廊下,怔怔不语。昨夜那几乎置我于死地的诡异月色恍然如隔夜之梦,今晚月光轻柔如水,照得人心头微波荡漾,我不禁想起在青阳山时的情景。
每当月圆之夜,我们师兄弟几人和师尊坐于小镜湖畔谈天说地,微风作扇,蛙声奏乐,说不尽温馨从容、轻快惬意。师门长幼辈份之序虽严,却从不禁言笑。
我未出过山门,听他们说起外间种种掌故趣事,总是异想天开,问些古怪的问题,惹得众人一片笑声。
师尊说,总有一天大家都要下山历练修行的,那时我便满心里憧憬,期盼有朝一日能出山行走江湖,闯出好大一个名声,为神龙门争光露脸。
从没想过,这一天竟是这样到来。一切都身不由己,无奈而又茫然。以前总觉得师尊无所不能,神龙门的法术乃天下少有,出得山来,便威风凛凛,无往不利。师尊虽提到过其他门派的法术神功厉害,也以为他只不过是自谦。可是短短两天,自己逃亡、受伤,几乎处处受制于人,无能之极,而通过今日之见,神龙门原也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道派而已,偶然之间,因一部经书卷入天下势力纠纷,便烟消云散了。
我不由得心灰意冷,往昔的许多幻想纷纷碎了,只一心想把师姐救出,找着师嫂、师兄,回到青阳山,再过以前那种无忧无虑的日子,便心满意足了。
可是师尊呢?虽未亲见他老人家遇难,但十有八九已被全真教杀害。三师兄、陆师伯也因护我们逃亡而死,难道就不该替他们报仇么?霎时间胸口热血一涌,顿觉烦闷无力,俯身贴腹,张口欲呕,却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渗出一头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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