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七今天的话少得出奇,没有和他贫嘴,而是笑着捏了捏他的后颈r_ou_。
关卿和只猫似的,一被他捏住后颈全身骨头都软了下来,要不是碍着面子关卿恨不得在他粗糙的掌心里使劲蹭蹭。
一个小时左右的车程很快,关卿父母住在小镇的乡下。老两口年纪大了,不爱往人堆里凑,在老家的田旁单独建了个小院,养了j-i鸭还有几头猪。
这个时节庄稼都收得差不多了,田里山上四处都是灰蒙蒙的,没有什么生机,偶尔有几只受了惊的鸟从田里扑飞出去,四下逃离。
为了方便,萧七换了一辆褐色的越野,关卿曾在网上看到过这辆车,车型s_ao包,报价惊人。
然而再s_ao包的车型也架不住乡村泥泞坑洼的道路,昨天夜里又下了一点小雨,这一路行驶而来崭新光亮的新车和从泥堆里淘出来似的。关卿唠唠叨叨地抱怨萧七糟蹋好车,萧七听了也不和拌嘴,过了一会忽然玩笑似的问了一句:“你怎么比我还紧张?”
关卿不说话了。
随着离家越来越近,他的神经的确绷得越来越近,他不得不通过不断说话来转移注意力。
咯吱一声,车轮碾过一截枯树枝,吓了关卿如惊弓之鸟般浑身一哆嗦。
萧七娴熟地掏了一根烟放嘴里,他的心其实也是慌得,不衔着点什么怕应付不来待会的关卿。
关卿望着土路前方孤零零的小院小楼,好像看着一个陌生的房子,过了一会才像反应过来似的:“这就到了啊。”
“走吧。”萧七主动替关卿解开安全带,顺手又捏了捏他。
关卿被他掌心的温度稍稍安慰了下,缓慢地拉开车门下了车。
家门就在眼前,可是关卿走得很慢。
这么短的一截路,再慢也会有尽头。
他终于走到了那扇铁门外,铁门没有锁,半开不开地随风嘎吱摇晃。
关卿猛地回头:“我,我们还是改天来吧。我爸他年纪大了,不能受刺激。”
他的肩膀被萧七握住,以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道将他推回到门前:“关卿,都到这了,没有再回头的道理。”
关卿咽了口口水,被迫走进小院。
院子有口井,井口爬满了厚厚的青苔,猪圈里污迹斑斑,但是闻不到什么臭味,一条长板凳倒在猪圈旁的草丛里,嗖地一下有什么从草中跑过,带得板凳啪嗒翻了个身。
萧七的语气冷静到残忍:“关卿,看来咱爸妈不在家。要不你给他们打个电话?”
关卿的脸色比纸还白,双唇血色尽褪,仿佛一个久病不愈的重症患者。他在兜里掏了几遍才掏出手机,缓慢地找到那个拨打了无数次的号码,他打了一遍,提示是空号,又打了一遍,还是空号。
关卿机械地重复了十几遍。
最后萧七低喝一声“够了”,伸手夺走了他的手机。
关卿抿紧双唇,猛地转身跑到越野车后,一拉后备箱。
后备箱里只有一个备换轮胎,和一桶98号汽油,根本没有萧七说得礼品。
等心中想法验证后,关卿反而出乎意料地平静下来,他木然地将后备箱关好,面朝走来的萧七想说什么,但是一片空白的大脑根本组织不了任何语言。
萧七深吸一口气,替他说了:“前几天我们解决了方筱的事件后我让罗影去查的,按照他找到的资料,你的父母早在你四五岁的时候就去世了。死在钢厂的一次事故里,两人掉进了炼钢炉,尸骨无存。”
关卿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他。
那种眼神看得萧七心头狠狠地抽搐了一下,关卿的眼中没有伤心,也没有震惊,只有无尽的茫然。
过了很久,关卿才像找回了魂:“你的意思……是我之前所有关于我爸妈的记忆都是假的,对吗?”
萧七艰难地点了下头。
关卿勉强笑了一笑:“开玩笑吧。”
萧七宽厚的掌心覆盖住他的眼睛,声音沙哑:“别笑了,关卿,你笑得我难受。”他咽了口唾沫,“我咨询过心理专家,人在遭受巨大变故后会本能地选择一种方式保护自己,你可能选择了逃避现实,让自己活在你爸妈仍在的那种幻觉里。”
关卿没有拨开他的手,他像一个木偶杵在那纹丝不动,喃喃地说:“如果你说得是真的,我爸妈在我四五岁的时候就……遇难了,那之后是谁把我抚养长大,供我吃住还供我上学的?”
萧七以保护的姿态将他揽入怀中,将他的后颈温柔地按在自己肩膀上,附在他耳边轻声道:“这也是我想知道的。罗影在查到你父母遇难后却无法继续往下查,关于你的资料是一片空白。没有关于你收养人的信息材料,光从你的履历来看,你一直一个人生活一个人上学,身边没有任何人。你仔细想想,这么多年,除了你想象中的爸妈,是不是没有和其他亲戚有过接触?”
关卿依偎在他肩上,过了很久吐出一句话:“这不可能。”
是不可能,一个四五岁的孩子没有任何生存能力,怎么可能平安无事地成长到现在。可事实便是如此,萧七还有一个可能没有告诉关卿,那便是——他所有的经历都是虚假的,包括那对丧生在事故中的父母。
有人刻意掩盖了关卿的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啦!本来说今天更六的,但是突然有点事,只来得写这么多,抱歉啊qaq我我我,明天一定日六!
预告:这章前半部分出现的白衣姐妹,就是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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