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段时间,他向麦克.布朗申请去看望宗璋,现在经济稍微自由,他也就毫不掩饰自己对宗璋的挂念。
麦克.布朗听他严肃的申请,差点儿把嘴里的可乐喷出来。
“咳……哥们儿,我是你的经纪人,不是你的老妈子。你是自由的,只要你能画出好作品,我才不管你去哪儿呢。”
周宗瑜有些脸红,很不好意思地点点头。麦克.布朗皱着眉,他觉得周宗瑜的性格被安德烈那个蠢货挤压得有些女性化了。
“老实说……”麦克.布朗斟酌了一下,“我希望你多出去走走,怎么说呢……瑜,也许你会觉得我冒犯了你的隐私,但你真的不必为别人的眼光介怀。你想怎么活就怎么活,他人的眼光又碍不着你吃饭!”
周宗瑜被他说得一震,应了一声低下头去。
麦克.布朗说的很对,他确实总活在别人的眼光里,这样活着真的令他心力交瘁。
他抵达伦敦后先是独自散了散心,之后联系宗璋,去学校找他。
和弟弟待在一起,让他得到不少安慰。
青年的头发因为手术剃过几次,现在长得刚刚好,看起来很精神。
他摸了摸宗璋的头发,心酸这么多年让宗璋一个人面对成长中的所有困难。
但好在他长大了……
他总是感叹这句话,青年高大英俊,眉眼修长,相比他的柔和,青年看起来更英挺。说话的时候,青年总是微微勾起嘴角,看起来清朗自然,像个大男孩。
宗璋性格很好,有时候口不对心,却很少生气。周宗瑜和他并肩在学区散步,庆幸这么多年的分离没有搞坏宗璋的性格。
他和宗璋待了一周,之后返回中国继续创作。麦克.布朗说的对,他们的好戏才刚开始,他还不能松懈。
他的绘画遵循传统,审美都是古典保守的风格,但在中国画坛,他确是出身另类,剑走偏锋的一个人。虽说英雄不问出处,可他的画想要在中国书画市场占据一席之地,还是需要做许多人脉功课。
周宗瑜很紧张,他不擅长拉拢人际关系,在这个书画界的聚会上,他的出现引起许多议论。
麦克.布朗很悠哉地四处和人攀谈,金发碧眼的外国人都比他这个中国人更和大家谈得来。
周宗瑜独自缩在一角,每当别人看他的时候,他都很害怕那是看待异类的眼神。他尽量不让自己太显眼,可最终这个愿望还是落空了。
刘教授和他的弟子也来了现场。
他实在没办法装作不认识刘教授,只能在老爷子看见他的时候,硬着头皮走过去打招呼。老爷子身边的年轻人,在那时追赶他和安德烈的人群中出现过。
刘教授再见他很意外,没有想象中的冷漠,很开心。他和刘教授交谈了一阵,老爷子问了问他离开学校后的发展,他说自己弟弟重病,出国陪了一段时间,后来就在那边继续画画。
他不擅长说谎,那个年轻人复杂的眼神弄得他心虚。
他被麦克.布朗叫走时,听到那年轻人跟老爷子说他是个“同性恋”,他背后一紧,好在老爷子跟年轻人说,“他不是那样的人。”
他感激刘教授对他的信任,却又在心里怀疑自己究竟算不算同性恋。
麦克.布朗下了大力气打造他,生活工作都被排得紧紧张张。他偶尔也接到那遥远地方沉默的电话,一开始,两人都只是抱着听筒无言,后来渐渐变成简短的问候,之后是客气浅淡的交谈。
直到有一天,他发觉这个电话已经成了每晚睡前的一道功课,每天一通三五句话的电话,就像吃饭喝水一样普通但必要。
“布朗先生说后天是今年最后一个展览了,今年的展览办完,明年筹划做我的个人作品展。”
电话那边的人笑了笑,“真好啊,终于能出个人展了,恭喜你!”
“唔,现在说恭喜还太早了,我对自己的作品还不是很满意。”
“你对自己要求总是很高……不过这样很好,我很喜欢。”
他被那句“喜欢”弄得很别扭,不知该怎么接话,于是便沉默着。
“呃,我是说……我很欣赏你这样的艺术态度,没别的意思……”安德烈听不到回应,很怕自己的话让周宗瑜不舒服了,急忙解释。
“真的……没别的意思……”那个声音听起来有些发抖,末尾变成一段气音。
周宗瑜说不上自己的感觉,怪怪的,有点难受。
“我没误会……时间不早,晚安。”
那边的人屏住气一样,静了一阵,低低回应:“你好好休息……晚安。”
安德烈听着听筒里挂断的声音,有些害怕地压下听筒。
他很冷一样趴在床上,把身体裹紧些。
听到那样的话,一定会生气……
他直直看着床边的电话,后悔自己太得意忘形,竟然会说什么喜欢之类的话。
肯定被讨厌了……
第二天,他的电话没有被接听……
他的心随着提示音的响声一点点下沉,终于变成忙音的时候,他颤抖着按下听筒。
又一次……
中国的夜晚,英国的白天,他看着窗外的阳光,身体却冷得发抖。
好不容易积累的一点信任,又被他一时昏头毁掉了。
他呆坐在床边,不知所措。
虽然被拒绝,他还是每天按时打电话,克制有礼地,每天都只有一通。无人接听,就安静等待明天。
忙音结束,他再次挂断电话。
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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