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咄咄地看着李则义,毫无退让之意。
他耳边突然想起阿珩说过的话,“阿宁,我们不能再退了,一退,便是深渊。”想到这里,陆承宁的气势陡然凛冽起来,他垂手而立,却端的气势骇人。
陆泽章看着如此的陆承宁神色微变,他并没有接到任何关于太子已经恢复神智的奏报,这——算是“惊喜”吗?
顾明珩,朕似乎还是小看了你,没想到你能将此瞒地滴水不漏!
“臣不敢!”李则义双腿一软跪地道,斩钉截铁道,“臣绝无此意!”他突然后悔站出来,谁曾想传言中的“大庸太子”会突然如此咄咄逼人?
“刑部尚书。”陆承宁突然开口。尚子阳闻言出了列,他年过不惑,眉间有着深深的褶纹,气息端定,显得刚正不阿。恭敬行了礼,便听见陆承宁询问道,“朝堂之上公然对孤不敬,依律当如何?”
“禀殿下,依律法,对储君不敬者,轻则罚奉半年,重则j□j。”尚子阳视线落在地面上,声音严刻地说到。刑部一向中立于党派之间,只向皇位之上的人效忠。
“劳烦尚大人。”陆承宁颔首,复又看向李则义,神色平静的模样让人看不出情绪,“李大人,可听清了?”殿外吹来的风让他的衣摆轻微拂动,仿若凌云之势。
“臣知罪。”李则义仆地道,他现在算是明白过来,太子这是要拿自己立威了,一时心中叫苦。朝着三公站立的地方看了一眼,见宁国公微闭着眼,双手拢在袖中事不关己的模样,就知道今日这责罚是免不了了。
“既然李大人有诚心反省之意,孤便从轻处置,罚奉半年。”说着朝着御座的方向展袖行礼道,“父皇,不知儿臣此般做法可有失妥当?”长袖临风,掩住了他的神色,只余太子绶带微动。
“便照太子所说吧。”一直没有开口的陆泽章点点头,随后语带欣慰地夸赞道,“太子此番做的甚好,我大雍储君之威不容冒犯!为君者,术柔决刚,刚柔并济,方为王道。”
一时,殿中群臣跪地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停息在不远处宫檐上的飞鸟被这声音所惊吓,挥着翅膀快速地飞走了。
陆承宁一路回到东宫的时候,脚步下意识地停在了长廊转角处。他看着芭蕉叶下的石桌上,顾明珩一身竹青宽袍,和郑儒远分坐两方,正执子对弈。一旁放着一壶清茶,热气袅袅,鼻尖似乎能够闻到茶香。
一时间,这样的场景恍然让他的心中有一种淡然安宁之意。
顾明珩执着白子,眉间满是思索。这时,视线之中突然闯入一抹明黄,接着就听见陆承宁显得有些低沉的声音,“阿珩,这里。”他的指尖落在棋盘上,示意顾明珩把棋子放在这里。
顾明珩抬头,就看见一身太子朝服的陆承宁站在一边,看着自己的表情很是无辜。此时的他,和方才在朝堂上的神色完全不同。
“阿宁不知道观棋不语真君子吗?”顾明珩带着笑意说道,毫无责备之意。
“好。”陆承宁想了想,很是认真地点头道,表示自己记住了,“观棋不语。”
顾明珩被他的模样逗笑了,握着他的手引着他坐下,温声道,“阿珩去含元殿可还好?”他还是有些担忧,在园中和郑老下了一上午的棋,依然心绪难宁。如今见了陆承宁,才觉得松下一口气。
“顾九,这就是你忧思过重。”郑老将手中的棋子放回罐中,捻了捻胡须说道,接着也有些关切地看向陆承宁,“殿下,不知情况可好?”朝中俱是人精,看着这样的殿下让郑老突然有了一种自己将白兔放入了群兽之中的感觉。
陆承宁没有理会,而是将顾明珩刚刚执在手中的棋子放到棋盘上,抬起头看向郑儒远,“您输了。”他语气淡然,如阶前徐风。
闻言,两人复又看向棋盘,一时惊讶。
郑儒远片刻后抚掌大笑道,“殿下今日可真是让老夫大吃一惊啊!好棋!真乃好棋!”他观棋不过数息时间,便直接以一子之力,挽回了之前白子的颓势。虽说旁观者清,但是这般的洞察力与运筹实在是让人惊叹。
郑老看着与往日大不相同的太子,心中甚为欣慰。这一切难不成都是命数?祈天宫神官曾言,太子唯有娶濮阳顾氏顾明珩为太子妃,方能真龙破雾,覆手乾坤!
如今,真当是应验了。
殿下,老夫突然很想看到,日后您会长成如何模样。只是不知老夫能不能活到那个年岁了。
太子寝宫。
陆承宁一进内室,便坐到了“含章”旁,定定地看着顾明珩,神色竟是带上了淡淡的思念之意。
顾明珩背对着他,没有看见他的神色。接过阿羽递来的漆木盘,将里面折叠整齐的的太子常服抖落开来,一边说道,“阿宁,过来换衣服了。”明黄的朝服太过隆重了,那般的色泽实在是刺眼。
陆承宁看了看他手中拿着的衣服,见是自己常穿的那一件,便起身走了过去,一边抬起手臂一边道,“殿下要听阿珩弹琴。”他的声音下意识地带上了些许撒娇的意味,显得很是和软。
顾明珩解开朝服的系带,闻言抬头笑瞪了他一眼,“殿下是旁人对阿宁的称呼。”连郑老都说太子应是全好了,但是顾明珩知道在很多方面还远远不够,比如现在,陆承宁他依然时常分不清楚“自己”的存在。
“‘我’是‘阿宁’,‘阿宁’是‘孤’?”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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