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箱的小门有一块儿是透明的,像是有什么人常常擦拭,能清楚地看见里面堆满了信件。锁扣看着虽然有几年了,也比别的都新,像是被人撬了重装的。
里边那些信件,泛黄发旧的许是久远前塞的,有些却很新。
楚郁心里疑惑,谁会往一个早已无人居住的旧宅子里寄信呢?
他细细研究了信箱,随手一摸,竟在信箱底下摸到了一把用胶布粘着的小钥匙,他拿着钥匙,真的打开了报箱。
楚郁犹豫着拿了一封半新不旧的,上边没有写地址,也没有贴邮票,光溜溜的只用打印机打着三个字:给楚郁。
信封背面用钢笔写了一个日期,是两年前。
楚郁捧出了所有的信,拿回车里数了数,共有三十多封,全是给他的。
应该是什么人特意拿来塞进这个信箱的,如果不是他偶然前来,或许这些信件会被下一任屋主打包扔掉吧。
三十多封信件,让楚郁想起他在澳洲这几年收到的神秘礼物,每隔一段时间,他都会收到一件来自匿名人士的礼物,有些普通随性,有些昂贵郑重,但都是用了心的。礼物是快递来,或者店员送货上门,楚郁从一开始的拒绝,渐渐变成好奇。
会是什么人,这么契而不舍又不求回报的送他礼物?
就像这些信件的寄送人,他投递信件时,抱着的心情与那位匿名人士是一样的吗?
楚郁不乏追求者,浪漫或激烈,美丽或英俊,都总是难以打动他,叫他放进心里想要见上一面。
楚郁若有所思地回了家,拿一个袋子装着信拎回家,肖非楚正坐在沙发上看粗制滥造的枪战片。见楚郁提着袋子进门,他开口:“优等生给我带夜宵回来了?你太客气了。”
楚郁不理他,提着信上楼了。回了房里,楚郁把一袋子信倒在桌上,按时间排了排序,最早的要追溯到他搬离老宅的那一年,最新的是一周前。
他打开第一封信,里边是一张纸,打印了一句话:小楚郁搬走了。
楚郁翻来覆去看,就这六个字加一个标点。
他打开了第二封信,是他十八岁生日那一天的日期,纸上打着:生日快乐,你成人宴上打的这条领带不错。
楚郁都想不起自己十八岁生日时打的是什么样的领带了,那天光记得肖非楚看见他穿西装,“啧”了一声,说他像是奥数满分要上台领奖。
又读了几封,都是些不知所云的话,时间来到了他出国那一年的八月,信上说:一路顺风。
接下去的一封信,叫楚郁心中一惊,因为上面写:中秋节了,寄了两盒月饼给你。我觉得好吃。
是他!
就是那位匿名人士!
他送楚郁的第一份礼物,就是两盒月饼。
接下去的信件,都是为楚郁挑选礼物的心路历程,例如送楚郁钢笔,是商场在做活动,买两支打八折;送楚郁手表,叫他少看手机;送他鲜花,想到他在异国他乡独自过情人节孤零零,心生同情。
最后一封说,听说这老房子要卖了,你会回来看看吗?
楚郁隐隐觉得这个语气哪里听过,细细一想,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楚郁满怀着一腔心事,长途旅行的疲惫感刺激着神经,累过了劲儿,在没住过几晚的房间里翻覆许久才入睡。
3.
楚郁在家倒了两天时差,吃了睡睡了吃,像个废人一般,总算在第三天的早上,伴着鸟儿的清鸣从睡梦里醒过来了。
他下楼去肖非楚还没去公司,坐在餐厅里喝粥,手边是几份报纸,见楚郁下楼来,问他:“时差倒过来了?”
肖非楚很少一句话里一根刺也没有,楚郁愣了愣,才点头,坐在餐桌另一边,保姆给他端上热粥,楚郁用勺子兜着粥。
“今天你到哪儿去?”肖非楚问他。
楚郁自己也没想好,就说不知道。
肖非楚没时间跟他瞎混,祝福他找到自己的事做,就出门了。
楚郁走进车库,开了车,鬼使神差地又开到了老房子门口。楚郁绕着房子转了一圈,觉得自己有些傻气,却冷不丁见着报箱里又多了封信。
楚郁打开来看,信上写:我就知道你要回来。
楚郁没想到对方还在给自己写信,他心跳的很快,回车里找了张便条和一支笔,写了“你是谁?”塞了一半在报箱的缝隙里,方便人拿取。
心中一直想着匿名人的事,楚郁精神恍惚。晚上吃饭,碰见他三次拿着筷子戳到自己的酒窝里去,肖非楚说楚郁的魂被妖精勾走了,楚郁都没听清。
第二天一早,楚郁又去了旧宅,取到了寄给他的回信:不告诉你。
楚郁气得皱眉头,决定在旧宅蹲守,他就不信还逮不住个大活人了。等着等着,楚郁在车里睡着了。醒过来的时候,都是下午了。
他走过去一看,报箱里果然有信,那人说小楚郁脑子不大好使,如果楚郁再等着,他就不再给楚郁写信了。
楚郁写了张“爱写不写”,气哼哼塞进报箱,回了家。
在家又掰着指头待了三天,楚郁终究是忍不住了,又去了旧宅,报箱里空无一物,楚郁想,难道这人真的不再写信了吗。
楚郁写了一张条子,认真问对方:你送我礼物,又写信,究竟想干什么?
过去一天,又有信件了,只是信上的内容让楚郁一看清楚,脸就烫的可以烙铁,对方写着:我想干你。
楚郁疑心自己脑子的确不好使,因为就这样xìng_sāo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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