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眼泪又毫无预兆地汹涌而来,湿了满面,她气她委屈她不解,更多的是心底无法释怀的痛楚。
大声吼道:“你分明说过不会离开我!你分明许诺陪伴我一生!这算什么!你就是个骗子,骗子!!!”
步莨喊得声嘶力竭,掩面痛哭。
悄然躲在一旁的娄晟只得摇摇头,帝君也是情势所迫,荒邙关系到六界众生,荒邙结界一旦破损,六界可真会有大灾难。
“唉,帝君实属不易啊。公主也甚是令人心怜。怎好好的一对人儿总要遇到些磨练呢。”
***
是夜,玉壶山顶,星辰廖廖。
灵虹抱着娄晟蹲坐在草丛,盯着前方靠躺在榆树上醉酒的人。@“公主向来不会独自饮酒,酒量又差,这次是真伤透了心。唉,咱们怎么帮她呢?”灵虹忧心忡忡。
娄晟叹道:“这情字最易落病根,旁人难助,还需她自己解开。”
灵虹也愁苦着脸,忽灵光一闪,将他抱在眼前:“你会幻形吗?”
“会啊!怎么了?”娄晟不解。
“待公主醉醺醺时,你变作帝君的模样,同公主稍作解释。公主本以为帝君不告而别是要离开她,心里头瘀着气和怨。你同她点明两句,让她知道帝君一定会回来,她应当会好些。”
娄晟直言拒绝:“这不妥当!万一被帝君知晓,我小命难保!”
灵虹心里公主最为重要,她好言劝道:“你不说我不说,帝君就不会知道。况且我们是为公主着想,帝君又怎会怪罪。你只去说说话,开导她,又不僭越。我的好猫儿,帅猫儿。”
最后两句软软音调简直勾得娄晟心痒痒,那一丝理智正顽强抵抗,不可屈服。就听灵虹说道:“日后你来我房里头睡我也不赶你出去。”
娄晟:“……”她这是赤。裸裸的诱引!
***
靠坐在树干上的步莨,酡红醉颜,两眼氲雾。
她想醉了就不会再记起那人,就能安稳睡个觉,可他飘然雪白的身影,温润的笑容,他说话时如水般柔和的声色,在她脑中徘徊不歇,愈加清晰。
“呵呵!”她自嘲一笑:“人都走了,却还不放过我,惦记着你,念想着你。你曾在此赠我手链,帮我戴发簪,你曾在这立下誓言,陪同一生,相伴一世……”
这八个字,她永生难忘,种在心底。也正是这八个字,她将真心交付,到头来却是痴心。
步莨哑着喉间的酸楚:“树还在,我也在,可说那话的人已经走了。”
她举起酒壶,仰头灌酒,也不管酒水洒了一脸,湿透衣襟,流入心间。她可真想让这颗心也醉一醉,醉晕再就不会痛。
步莨放下酒壶喘了喘气,低头恰瞥见前边下方款款走来的白色身影。
她愣住,眨眨眼,可醉眼朦胧瞅不清他面容。只知印刻在脑海的这身形,还有这雪一般白的衣裳……只有他!
第四十章
昏醉茫然的步莨已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可无论是哪个,她都难掩激动。就算是梦,她也想抓住这虚幻的瞬间。
泪水滑落时, 她小心翼翼唤道:“曦华……”声色微颤。
步莨纵跳而下,因饮酒而脚步不稳, 她落地踉跄两三步。稍稳身形,拔腿就朝他飞奔而去。
视野被泪水模糊了一片, 只聚睛那道白色影子而去。她跑不稳直线, 整个人摇摇晃晃、跌跌撞撞, 突然嘭地一声, 把自己绊倒在地上。
步莨吃了一口杂草,忙吐掉满嘴的草屑,拿袖子擦了擦脸,又要爬起来。眼前忽现一双白布履, 她仰头看去, 泪眼朦胧中, 那人的双眼依旧载满万点星辉。
他弯身握住她肩头, 将她扶起来,拍拍她衣裳,拿袖口轻轻擦着她脸。泪水混合着草土,委实有些狼狈。
他叹了一声:“怎的这般莽撞着急, 你在原地等, 我自然会过去。”
步莨攥着他胳膊:“我若不赶紧跑来,你许又得离开了。我怕……怕又抓不住你啊。”
他拍拍她手背, 安抚道:“傻啊!我何时说过会离开你?你怎抓不住我了?”
步莨委屈撇嘴:“你的确走了,留下封信,什么也没说。”
“我不说一年后就回来吗。”
“谁知你去了哪里,无缘无故甚也不说就出远门的?一别就一年,还要我守着你,又怎知一年后你会不会回来,会不会在外头娶了新姑娘,到时候把你的新娘子带来介绍给我吗?然后我还得同你新娘子争宠,闹得不可开交?没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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