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花四溅,老太太走后没多久,苗朵朵就醒了。
彼时凌敬还站在她床头,状似目光关切,实则只是陷入深思。
娇弱的苗小姐也许从未受过这样的苦楚,虚虚的看了他一眼,目光虚浮,没了往初的凌厉。
“我想喝水。”
凌敬自然体贴的做了。
苗朵朵抿了几小口,忽而目光放空。熟悉情况的知道她撞到了肾,不了解的还以为她磕到了脑袋。
“苗老太来过吧。”她的话语突然,内容奇怪,语气肯定。
“对。”凌敬平淡的接道。
苗朵朵蓦地将目光吸到他身上,“那你完了。”她的眼神直勾勾的,又阴森,又神经质。
凌敬淡淡一笑,“我的人生不是你简单的一句话就能定论的。”
或许曾经的凌敬做起类似的动作很帅,但他总是忘记他如今的皮囊糙的厉害,驾驭不得这样肆意的神态,因此总显得做作又恶心。
苗朵朵嫌弃的翻了个白眼,“随你怎么想。”
她一副不欲多说的样子,凌敬也不想多留,“你好好休息吧。”
“你知道吗。”
凌敬停住脚步,听着苗朵朵又道:“这应该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
这应当不是凌敬的错觉,总觉得这里的人都带着鬼气,举止怪异。
这句话像是没说完,又像带着另外的含义。
——朋友,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下一刻你就会永远闭上你的眼睛。
老太太不会要杀人灭口吧?
那之后的几个小时里,凌敬都过的很平静,谁也没有找他约谈,苗朵朵的家属,或学校的老师。
但这更像是风雨前最后的宁静。
凌敬因为家比较远,是住校的,一星期回去一次,但如今正是中考的关键时期,这个时间限定也由此变成了两个星期。
可能岳林静的运气还算比较好,同宿舍的几个人都是书呆子,只会埋头研读,根本没时间取笑他的体型,临近中考更不用说,整天忙忙碌碌的备考,没空理会凌敬。
这是最好的,大家各自为政,互不影响。
当麻烦找来时,凌敬正在宿舍里翻着岳林静几欲翻烂的书,企图唤起灵魂深处久远的记忆。
而这并不困难,甚至于他来说很简单。
“林静,学校可能不能留你了。”这是凌敬踏进办公室班主任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很少看到班主任这么面目平静、语重心长的样子。
凌敬静静的等待着她的下文。
“你也知道,你闯祸了。”
“事实上,与我无关。”与其说是辩驳,倒不如是平静的陈述事实。
班主任笑了笑,那笑容里掺杂的内容有些复杂,好像在说:又怎么样呢,又不重要。
“我们搬不起压在我们身上的那块石头,不想,也不敢。所以……”
——只能拿你当承受石头重量的那根稻草。
“老师,虽然你们做了一件很符合我心意的事情,但也希望你们不要因此后悔。”
这话很猖狂,不咸不淡挂在脸上的笑意却很谦和,班主任怔愣了一下,有一瞬间几乎要以为自己的听力失了准头。
凌敬说完就走了。在一点点威压下就暴露行政弊端的地方,他不想留,也不必留。
凌敬被开除了,至于理由,千万种冠冕堂皇的说辞还怕选不到一个么。
然而开除并不等于没出路,在如今的教育环境下,还有一种召学方式叫自学考。
学生可以不上课,在家自学,然后去当地的政府机构报名当年的自学考,与学校统一报名的学子享有同等待遇。
这种方式使得学生有很大程度的自由,但没有正规系统的教育,没有严格的制度约束,很多还在青春阶段的学子根本压制不住内心懒惰的小魔鬼。因而鲜少有人会选这条路。即使学生渴望这份自由,也多半会被家长打压。
渐渐,自学考成了几类人才会选择的方式。生性不羁不愿被束缚的艺术家,以及从事潮流前端职业的相关人群,和极少数穷困家庭的学子。
政府可以免学费,却免不了一切费用。在学校,到底比不上在家能帮衬的更多。
即使社会在发展,也不能根除贫穷。
而此时的凌敬,却极其需要这种入学途径。
对他来说,在学校也是浪费时间,何不用之多做些有意义的事。
只是有一点让他比较为难,要怎么跟奶奶解释?
其实凌敬想错了方向,他并不需要思考用什么说辞去向奶奶坦白,因为学校早已先他一步和家属沟通过了。
毕竟开除不是小事。
“静静回来啦。”不是假日,对于长孙的归来,林秀俪表现的并不意外,对于奶奶的平静,凌敬却有些意外。
“奶奶…”
“乖孙子啊,来,坐奶奶身边。”林秀俪显然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却没有横眉冷对,也没有一脸忧伤,而是对着凌敬招招手,笑容和蔼。
他幸运的得到一个好奶奶。
“来尝尝刚上市的大香梨,水多汁甜,奶奶特地给你留的。”
凌敬啃了一口,饱满丰沛的汁液争相流进口中,唇齿留香。
“好吃吗?”林秀俪摸摸他的脑袋,柔声问。
凌敬点头,“好吃。”其实无需多言,他想,他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林秀俪笑了,即使岁月已经在她脸上留下过多的痕迹,但阳光下的展颜,依旧美丽。
凌敬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梨,他知道林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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