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傻逼.......”压抑不住这些日子的情绪,褚隰哇啦啦地哭出来。具体来讲他也不知道为何哭,只是觉得憋得难受,只能在这个人面前尽情发泄,毕竟自己哭得最丢脸的一面也只有这个人能看见。
幸福来得那么恰到好处,丝毫不希望这样的突兀打搅得乱七八糟。
左丘衍抬起一只手将他脸上那稀里哗啦的水渍抹去,另一只手将他扣近自己哄道:“对,我是大傻逼,现在傻逼要去做事了,老婆要好好呆在这里,不许乱跑。”他声线带着淡淡的漠然,正如他一如既往的冷酷,说出来的话却让褚隰哭笑不得。
褚隰也觉得自己哭得有点过,还一抽一抽地哽咽着缓不过劲。他纠结地扯着左丘衍肩膀上的衣料,心里知晓这次真如两人爱情书画中的一页,翻得如此艰辛和背德,带着迟缓而沙哑的纸张刺响。但他还是任性地让自己呆在对方的怀里温存一会,虽然听起来有些矫情,但这不算生死离别更不是小别等胜新婚的胜利曙光,而只是一场赌局。
是他们两人放纵任性布下的赌局,孰赢孰输,听天由命。
“我会回来,而且一切都会顺利。”左丘衍将手掌按紧在他身后,这样说道。
褚隰缓缓点头:“去吧。”
左丘衍轻轻放开他,将他脸上的泪痕抹干净后掏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不一会儿便有人打开了地下室的门走进来。
对方是个和左丘衍年纪相近的青年,相貌周正,四平八稳,身体孔武有力,一看便知是部队的精英。他走进来朝二人点点头,而后道:“褚少,我叫柏栩,和衍哥一起在特种部队呆过。”
褚隰点头表示明白,而左丘衍则用力拍拍柏栩厚实的肩膀,神色凝肃道:“拜托了。”
“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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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城市是个海底,在宁静平和的表象下波涛暗涌,大千百态的罪恶和圣洁都在看不见的水藻和礁石下演绎,冷不防就会被吞没。
从不夜的香岛区的往北,顺着永结江延伸到京州最寂静的永结区,静静的也是最纯净的江水在厚重的冰面下流淌过城市最寂宁的地方。江的北岸,条条小巷在这堆堆仓库中蜿蜒盘旋,让苦苦的寻觅者无处可查。
平稳的脚步走在熟悉的巷尾,皮鞋踏在地面响起寂寥的脚步,映着清冷的正月银辉拉长的影子,似在做一场孤独的巡礼。
冷风从前面直冲面颊,左丘颉将围巾拢了拢,黑色的手套上还有雪沫,带着点点冰寒渗进皮肉。一身黑色的大衣就像是为葬礼准备一样,肃穆而恰合时宜。
为他最后一次所谓任务作送葬,最适合不过。
这漫长的路有些寂寥,他不禁从大衣内衬的口袋里摸出手机,边走着边开始有些幼稚地翻出相册,像那些年轻女生翻着手机里的甜蜜回忆。鼻息吐出的气息在一月的寒气下带着雾水落在手机屏幕上,濡湿了那一张张温馨的合照。
作为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他自是没兴趣玩自拍秀恩爱,但左丘飏总是兴致地用他手机的为两人留下了一个个瞬间,照片上的两人十指紧扣,相贴的两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让他看着看着似乎忘了此时此刻的处境。他早在之前就把这些照片一张张地存档在电脑上,如同珍宝,患得患失。
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到了目的地,左丘颉将手机收进大衣,抬眼确认了熟悉的c43仓库的编号便踏上常年失修的楼梯。
当他终于走上去时,便看见卫泠煜站在那里。
对方推推眼镜,带着惯有的笑脸看着他,疏离淡漠:“老大在里面呢。”
左丘颉点头后似乎生怕他多说什么似的,加快了脚步向里走去。
这仓库原是存放中途转运的木材用的,后来被屠杖买下后这也就是个幌子,实则是做了不少暗地里的勾当。他经过里面的窗边还有意无意地瞟了外头一眼,似在确定什么。
在踏入那扇角逐的大门后,他放在口袋里的手倏然一紧,那精密的仪器就在他手里成了碎片。
滴——滴——
信号的沙沙声和盲音在耳机那头盘旋,错愕的贾逍与黄滔阅的视线对接。
“那边有情况!”郑一丛握紧拳头:“贾sir,要不要行动?”
贾逍立即转移到了左丘衍那边的线告知了情况,眼看着便有要破门而入的打算。
那头的青年沉吟片刻后却道:“很有可能是信号屏蔽,以洪帮的防备不无可能。”
贾逍经他这么一提也反应过来,虽看这简陋的仓库不会想到有信号屏蔽的设置,但眼下的确没想到更好的解释,便皱眉道:“那先观察,有情况立即行动。”
“明白。”左丘衍答道。
切断与贾逍的连线,左丘衍不由得握紧手中的步枪,视线一刻不离那目标地,幽深的眼眸看不见底。
“队长,厅......左丘颉,他不会有危险吧?”一旁的右宇盯着有些慌张道,“就算有屏蔽信号也不可能这么彻底地被切断啊......”
“......不会的。”左丘衍闭上眼睛又睁开,似乎一切成竹在胸,对方的一举一动都已刻入心中:“他不会有事。”
右宇只觉得队长的语气有些奇怪,他张了张口,却什么也无法表达。
而透过阻击枪瞄准仪的那端,阻隔了寒冬的密不透风的屋内则是悄无声息的对峙,处处暗藏冷箭锋芒。
木桌上已然见底的两个纸杯孤零零地站着,上面的因没有光线的照耀而变得沉暗无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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