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着脸家长威严十足,压根不给晋旭尧开口的机会,最后他也只能妥协了。可真当诊所里的年轻医生脱下了晋旭尧的外套时,宁凯强作镇定的伪装一下子就崩溃了,原本光滑紧实的背部皮肤几乎被那道伤口斜着一分为二,刀口很宽也很深,里面鲜红的肉都翻了出来,血液跟开了闸的水龙头一样不住地往下流着,没一会就连晋旭尧站的大理石地板都沾上了血迹。
“这伤口太深了,我只能帮你消消毒然后打几针,你们还是去大医院留院观察几天。”
这医生看着年纪不大,做事到是极认真的,手脚也麻利,在宁凯的帮忙下不到二十分钟就做好了消毒、打针、包扎等一系列动作。
“嗯,知道了。”
晋旭尧嘴冷冷地上应着,但宁凯知道他肯定不会去医院,踏出诊所的门后,他们将直奔宁城。这个十八岁的孩子即使在消毒水抹到伤口时也不过紧抿双唇默默忍受着,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只是用自己的双手抱着宁凯的腰,把头埋在他的胸口。宁凯从未像此刻一样心疼过这个孩子,整个过程中他都不停地抚摸着晋旭尧并不柔软的头发,企图减轻他的痛苦。
开往宁城的火车上,宁凯靠窗而坐,把晋旭尧的头枕在自己肩上。小孩已经比自己高出了一截了,这个动作做起来也不像之前那么舒服,但他现在额头烧得滚烫,意识也有些模糊不清,宁凯只好用这个动作让他睡得稍微舒服些。
即使不是人流高峰期,这班火车上也是座无虚席,怕节外生枝,宁凯还买了棒球帽给晋旭尧戴上。
“嗯……”
晋旭尧脸上有不正常的潮红,伤口引起的发炎最终还是导致了他的高热。他无意识地呻 吟了一声,宁凯立刻低头在他耳边问:“小孩,想喝水吗?”
对方摇了摇头,大约只是觉得睡得不太舒服,于是又往宁凯身上蹭了蹭。宁凯从未见过他这种近似撒娇的举动,像一只还没断奶的小豹子,不由得笑了笑摸了摸他的头,然后把身子往上挪了挪,直接把晋旭尧的头按在自己怀里抱着他。
“这样行么?”
大概是终于觉得舒服了,晋旭尧嗓子里咕噜了一声就昏睡了过去,随后宁凯又把帽子盖在他的脸上,为他遮住光线。
下车的时候,不知是因为四个钟头的睡眠还是吃下的退烧药和消炎药,晋旭尧的精神终于好了点,走出车站的时候,他往四周环视了一眼,片刻之后,终于锁定了一个穿着职业套装看上去利落干练的中年女性。
他朝她靠近,而对方也在打量着他。
“晋旭尧?”
这位女性妆容精致,虽然掩饰不去眼角的鱼尾纹和略微下垂的嘴角,但让她看上去容光焕发,一双明眸更是精光四射,给人无形的压迫感。从那双红唇里吐出来的字掷地有声,清亮有力,宁凯不得不猜测起这位女士的职业来。
晋旭尧点了点头,他脸上的红潮退下去了些,但整个人看上去还是非常疲惫,他张开发白的嘴唇哑哑地喊了一声:“姑姑。”
这称呼让一旁的宁凯惊了一下,他疑惑地对比着两人的容貌,发现很难找出一丝相近的地方,而且之前也没听说过晋旭尧还有个姑姑啊?他母亲乔媚不是独生女么?
当他们在这女士的家中安顿好后,晋旭尧才为他解开了疑惑。
“什么?这是你爷爷的同父异母的哥哥的孙女?”这关系也太复杂了吧!
乔虞现年45岁,是乔孟山同父异母的大哥乔奉山唯一的孙女,但是乔家俩兄弟并不亲厚,少年时代便各奔一方几乎没有来往,所以除了乔孟山自己,将胜内部没有一个人知道这门亲戚的存在。
“嗯,她是一个很有名望的律师,而且擅长打遗产纠结的官司,外公就是看准了这一点,才在临终前暗中找到了她。”
“那她会跟你回a市?”
“嗯。我外公知道晋雷肯定会对保管遗嘱的律师下毒手,所以遗嘱一式二份,另一份就在姑姑的手上。a市的陈律师本来负责这件事的,但是在我外公去世后一年,全家出去旅游的时候,汽车突然爆炸,车上无一生还。”
“晋雷这个王八蛋龟孙子!”
宁凯气得拍腿大骂,晋雷这种为了财富泯灭天性六亲不认的人他还真是头一回见,再想到晋旭尧从小到大遭受的待遇和他现在身上的伤,他真是气得浑身发颤。不过随即又发觉自己这话有些不对——
“哎,我没骂你是龟孙儿子啊。”
晋旭尧笑了笑,在他心中,晋雷早就不是他的父亲,而是不共戴天的仇人,他和他,迟早有一方会死在对方的手上。
“当年我外公还留下了邢竟、梁乘风、刘正涛三位长老辅佐我,其中梁爷爷最为耿直,在周欣怡进我家的时候把晋雷大骂了一顿,几个月后全家死于非命,包括一双儿女还有他的小孙子,他自己身上被捅了二十多刀。”
晋旭尧眼中有隐忍多年的怒火,强烈的恨意让他难以抑制地握紧了双拳,“刘正涛早就投靠了晋雷,只有邢竟审时度势知道自己再留在国内就是下一个梁乘风,于是全家出走美国,直到最近一年才联系到我。”
宁凯沉默了,这种豪门恩怨他只在电视上看过,没想到现实比连续剧更加残酷百倍,登上权力巅峰的每一步都是由鲜血铺路、人头为阶。他不禁想起了上一世,16岁的晋旭尧就死在他的面前,而那些行凶的人们却终于达成了自己的美梦,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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