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看见的却不仅仅是他,我很快又见到了另一个人。」
「那个人是……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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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纳·邪雾。伊赞在看清湖面倒影的第一个瞬间,就清晰地知道了他的全名。那的确是个黑暗精灵。他有狭长的双耳,泛白的紫蓝色皮肤,瀑流般的银色长发,以及一双深邃的眼睛。
之所以将他的眼睛用“深邃”这个烂街词来形容,是因为只要谁稍微留意一下就会发现,塞纳邪雾的整个眼珠,连虹膜带巩膜,没有一处不是漆黑一片,乍一眼望去,简直如深渊般深邃晦暗。
每个死亡骑士都有一双这样的眼睛。
很多时候,人们恐惧亡灵生物,尤其恐惧死亡骑士,正是由于这个原因。
那双非人的、黑魆魆的眼睛给人带来的压迫感,远比他们手上的符文巨斧要强烈得多。
这双眼球倘若放在他认识的任何一个人身上,恐怕都会造成反效果。
但塞纳不同。这双眼球安在这个死气沉沉的黑暗精灵的眼眶里,呈现出一种奇妙的协调感。
就好像他生来就该是这副模样。
艾利克斯沉吟了一会儿:「……你如果能在湖水里看见自己,就说明我的猜想是正确的,你现在的模样真是个幻象。」
「所以呢?」
「所以,说不定有一天你就变回原样了。」
伊赞闻言怔了怔,没有再说话。他是个骨头架子,艾利克斯没法看出他的表情,只当他是高兴得说不出话来,也就没把他的沉默放在心上。
亡灵法师向前走了几步,看见星辉织成的王座上,坐着一个人。
那人微微一笑,迈开步伐,披星戴月地朝他们走来。
艾利克斯低声说道:“占星者,别来无恙。”
他忘记了自己的本名,他们同样也是如此。
被他称为“占星者”的人说道:“你们能来到这里,说明你们有让我见你们的理由。是谁想来窥见群星运行的轨迹?”
温妮莎张开嘴,想要问话。
占星者竖起食指,抵在了自己的唇边:“嘘。远在你说话之前,夜空就替你揭晓了答案。”
他弯了弯唇角:“我已知晓你们的来意。这里是真理圣殿,群星之墓,同时也是时空的交叉点。我只要站在这里,就能通晓过去和未来,洞察无数交叠的时间与空间中所发生的,每一件事情。在你之前,另一个时空的‘温妮莎’已经将一切说得清清楚楚。因此现在站在我面前的这个你,不需要告诉我任何东西。”
温妮莎快听哭了:全世界的预言师,怎么不管老的小的,说话一个比一个神经病呢。
她花了这么多钱,合着就是为了跑这儿来听他们唱催眠曲的吗?
伊赞在一边也要听散架了:他早听温妮莎说预言师废话都多,但真没想到能这么多,一句你去趟地底吧,硬能被他说成个演讲稿,文辞古朴、句句押韵,招招制敌、拳拳到肉,整个儿一标准意义上的说的比唱的还好听。
这哥们不去唱戏真是浪费人才。
在跟温妮莎和奎克唠了半天嗑之后,占星师可能自己也觉得这帮人千里迢迢地赶过来,就为了听他的废话,也是挺可怜的,于是决定给每人一次无偿占卜。
奥菲莉亚收到的评价是:“你没什么可说的。”
情理之中。
占星者又将目光转向伊赞:“至于你……”
他迟疑道:“地底也许会有一些你需要的东西。我不能再多说了。”
骷髅这时候居然有点希望他能多剧透两句了。
该多说的时候不多说,不该多说的时候嘴上跟抹了猪油一样,什么人啊这是。
很快他就平衡了。因为这哥们只对艾利克斯说了两个字:“保重。”
但伊赞转念一想,既然艾利克斯对这里这么熟,说明他以前就来过这里,可能在那时候人家就给他占过一回星,现在没得说了,只好对他说保重。
这样算下来,只有奥菲莉亚和他最惨。
一个是“你没什么可说的”,另一个是“我不能再说了”。
而且仔细想想,他比奥菲莉亚还要惨。“没什么可说的”,估摸着就是说,这精灵本来就人生一帆风顺,没什么分歧点,什么也不需要知道,什么也不需要准备。
但他不一样。“我不能再说了”,意味着,将来一定会发生点什么事,这个占星者知道应该如何应对,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死活不肯说。
☆、高手与怪癖
艾利克斯急匆匆地离开了圣殿,一路狂奔到芽月森林外围。
等到看见日月更替,相位改变,他才肯停下歇一口气。
亡灵法师低声说道:“你应该庆幸他没有把一切全盘托出。否则我们就都走不了了。”
伊赞一怔:“你……什么意思?”
艾利克斯没好气地回道:“不然你以为占星者成天待在这里是为了什么?清心寡欲、淡泊名利、远离世俗?他逃不出圣殿,是因为群星‘不允许’他这样做。”
他阖了阖眼睛,低声说道:“星光会同化每个访客,尤其是学习过占星术的人。当同化达到阈值时,那个人就再也出不来了。如果是占星者这种层次的人,主动与星辰沟通,也许还有让它放弃同化的可能性在。但如果仅仅是个普通人的话……就会被永远地留在那里。”
奎克的神色有点不可置信。有冒险者协会的先例在,伊赞猜想对于这件事,这个小男孩也只会脱口而出一个帅字。但这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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