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高文整个人往宽大的椅子上靠,那份策划盖在脸上,不看,不闻。可是他不知道,沈泽的名字就贴着他的一只眼睛上。
例行早会在最后的十几分钟各部门才抓重点,提了上周工作交接中存在的问题。何高文冷着一张脸听完,用几分钟就划清了各部门推诿扯皮的责任,最后把手里的策划推到会议桌的中间,道:“这个总公司很重视。从今天开始前,我本人和在座各位还有我们的张总会一起进行此次策划案,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张总其人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这不,今天周一的早会又不见人影了。
张总是个私生子,这是全公司上下都知道的事,但他本人从不在意自己见不得光的身份,他老爸给了他一家公司,他就混吃等死,占了总经理的位置,什么事也不干。
没办法,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有钱人不需要出卖劳动力,他只需要“役人”。偏偏张总懒到连“役人”都不愿意操心,拿着他爸给的钞票,一切都撒手让他爸当初给的团队打理。
团队给力,总公司业绩好,接着分公司遍地开花,这不,作为国内最大的活动策划公司,他还接到了大明星经纪人的生日策划邀请。
黎叔前段时间在电话里直接联系张总,喊他一句张少爷,含蓄提了一下经费,大意是能不能看在王子恒的面上打个折,张总满口应承,让黎叔和王子恒知会一声。
人情债最难还了,王子恒就喜欢人家欠他人情。
黎叔精打细算会过日子,替公司省,也替自己的艺人省。
张总是王子恒,也就是沈泽老板的表弟。虽然有着令人尴尬的私生子身份,但那王子恒却和他颇为投缘,可谓是倾盖如故。据说当年张总刚回国,王子恒哄不回谢辰那朵高岭之花,寂寞的两公子在酒吧互相被对方的外貌吸引,后来由于两个人都是上面那个,体位问题相让不下只好放弃。几杯酒下来,各自的朋友一来,听完介绍才露出惊讶的笑,一个喊表哥,一个应表弟,算是成了臭味相投的酒肉朋友。
王子恒接电话时心想,这屁点大的事呀,他一脸不耐烦,看见谢辰就在不远的沙发上看剧本,盘着腿露出一截清秀的脚踝,王子恒心情大好,一面随便应下,一面走过去摸谢辰的脚丫子。
沈泽当然不知道自己这生日会是如何得来的便宜,更不会知道原本在电话里皱眉的王子恒因为某人的脚踝而忙不迭应承了黎叔的请求,表现会跟姓张的提一下。
美色伤财,伤财哪。
几天后,林萧的教授转普通病房,他能抽身与何高文见面了。
这几天,一个在病房当看护,一个每天大会小会不断,还得分出心思思考生日会每一个细节,所以基本没怎么联系,通常都是一条晚安短信打发了。
坐在落地窗的餐厅里,林萧眼下两块阴影十分明显,何高文笑他,五十步笑百步的,他自己的黑眼圈也浓重得夸张。
“看来你也没休息好。”林萧说。
何高文点头,叹气道:“劳碌命,没办法。接了个重要的案子。”
“谁的?”
林萧抬眼看他。林萧以前就有一点好奇:既然何高文的工作接触的都是社会名流,不乏巨星巨贾大亨名人,为什么他会在办公室里禁止他的手下聊娱乐圈的事?那不是阻碍信息交流吗?
何高文腮帮子鼓着,嘴巴里嚼着食物,端起一杯柠檬水喝下,答:“沈泽。”
几年没亲口说出这两个字,何高文的气息是缠蜷的,连自己都没发觉内心突然就软了一块,一边嘴角扬了起来,正是有酒窝的那一边,所以林萧看到了酒窝。
“你心情看起来很好。”林萧盯着他酒窝说。
“很好?”何高文笑笑,“当然啦,你知道我在竞聘副总,张总说了这个策划如果对方满意,我会通过的。”
“那恭喜师兄了。”
“你今天找我出来就为吃顿饭?不像你啊。”何高文审视着眼前的年轻人,他这几年学会了观察人,还特地买了一本fbi对一个人的外貌表情等分析的书籍,只是为了提高业务能力。
比如,书上说,人通常会通过几个动作传递一些隐藏的信息,还分析什么表情是装出来的,什么神态透露了什么。
以前他哪里会如此精明,不过是为了工作,升职,聚敛阿堵物,买房子。
他曾经多舍不得以前住的地方,甚至还想过退休了回去买房子,但他想在k城稳定下来。没有伴侣也没事,老了就去养老院,也许之后他的物质生活丰富却大而无当,然而那也是他年轻时向往的安稳,何况有钱在怕什么。死了遗产就给林子君,她们家一直没拿他当外人。
至于沈泽,如果七老八十了,他还记得沈泽,大概会给他一封手写信告诉他,早就不怪他了,什么仇什么恨是时间消弭不了的?再说,他也不是恨他,只是怪缘分不该来去匆匆。
林萧放下手里的食物,端正坐着,确实要发表言论的样子。何高文一直喜欢他高谈阔论的样貌,别人做起那事总带了点浮夸和夸夸其谈的意味在,而他言谈举止是风度翩翩,俊逸不凡。
林萧说:“师兄,要不我们就到这里吧。”
之前三番两次问林萧,要不他们别走了吧,林萧都没答应,这是怎么开窍了?要说惊讶,何高文多少有一些,但也不是太明显,他拿餐巾擦擦嘴,问他:“确定吗?”
林萧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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