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做的事情很简单,把某些洗钱的人和钱的金额记住了就行了。不用摄像,那玩意儿太招眼;他们的名字是假的,只有人脸是真的,我记住了,再用笔画下来。”
“那后来呢?”
“我混了五年,手脚很干净,没留下一丁点痕迹,所有东西都存在我脑子里,没一个人怀疑我,但不成想,折在了蛇佬手里。”
蛇佬——是指警察里的头儿。人心不足蛇吞象,蛇贪婪,长得又是一条子,黑话里称这种暗地里徇私枉法、收受赌场保护费的警察为蛇佬。
他的手捻着烟靠近唇边,有些急切地猛吸进肺部,再从容不迫地吐出淡淡的烟云,“条子闹了大动静,人没抓到,功也没立成,但是我暴露了。我没逃掉,那帮人想做了我,我只能说些他们忌惮的东西,他们不信,我说我特么看过一眼的东西,就不会错——其实这些我也没证据,不过是猜出来的,他们给我一本书,让我翻一下,就背出来;我说我不识字,他们说没关系,不识字你可以画出来。最后我画出来了,他们觉得不可置信,认定我之前看过那本书。我说那就按道上的规矩来——轮.盘赌,赌赢了我活,赌输了我特么自己了断。”
“玩过轮.盘赌吗?”他问她。
“押过高低数,”她说。
轮.盘赌一共36个数字,可以赌高数或低数(1-18,19-36),赌红数或黑数,赌奇数或者偶数,这些概率都是五五开,赔率也是最低的。
“我玩的可比这个刺激,”他笑道,“36个数字选一个,抽红率2.7。”
“你赌赢了。”
“是,我赌赢了,但也输了,”他吸一口烟,慢吞吞吐出来,“他们觉得我是出千的好苗子,又怕我心野,就给我喂了粉。”
她倒抽了一口气。
“放心吧,我现在戒了,”他突然笑了,“后来,他把我救了出来,又帮我戒了毒。”
“你当初你救的那个缉毒警察?”
“嗯。”
“那你是不是还在恨他?”
“恨吗?他也问过我这话。我跟他说我恨他,一辈子都恨他,每次毒瘾发作我还会故意咬他,咬得他身上都是血淋淋的牙印,但其实他不欠我什么,他也从来不解释。”说话这会儿,他已经抽完了两根烟,很快又点了第三根,吸了一口才继续说道,“我救他不过是举手之劳,但他救我是豁了命去的,做线人这事儿,我也没觉得我做了多了不起的事儿,不过是觉得好玩。我提供的线索从来不能构成证据——那个时候我并不知道——那帮贪功的蛇佬还想让我出庭作证,但我如果真的作证了,那我就真是个死人了,是他顶着压力护住了我。dea的那一次行动,他也并不知情,后来他还被除了职。其实我知道了还挺高兴的,他性子太直,太正直的人这世道活的都憋屈,每次最危险的任务都是他去,腿不怎么的还弄瘸了,这么大年纪了一点功劳都没捞到,除了职也是好事。这些都是我后来查清楚的。戒毒以后他要送我去上学,那地方我待不住,我给他留了一封信,就走了。”
“你决定原谅他了。”
“恰恰相反,”他笑里带着天真的残忍,“我在信里说,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而且永远都不想再看到他。”
“那他呢?他去找你了吗?”
“找了,他以为我不知道。那段时间我在酒吧混,他把钱都给了酒吧里的一个舞女,他以为我喜欢她,拜托她照顾我。那个舞女拿了钱,嘴上嫌弃钱少,但是一张也没贪,后来都给了我,还教训我说’你爹赚这点钱也不容易,别特么在外面鬼混’!”
她听了也跟着笑,又觉得心里难受。
“那你来这里,选择做演员又是因为什么?想赚钱吗?”
“不完全是吧,可能我希望他能看到我。我不恨他,但我不能让他忘记我,我要时刻出现在他眼前,时刻提醒他,让他愧疚,让他一辈子都活在对我愧疚里。”
“你,你为什么要这么折磨他,明明你很在乎他,还是说——”她盯着他的眼睛,“你对他还有其他难以启齿的感情,才故意让他活在愧疚里”
“你看出来了?”他笑了,捻着烟问,“你是不是觉得,我这样很卑鄙?”
“至少我不会利用一个人的愧疚来逼他就范。”她说,“你太习惯算计人心了,比如我和你第一次见面。”
“我不想赌,因为有些东西,我输不起。”
她突然愣住了。
“我知道你讨厌别有用心、贪得无厌的人,”他吐了一口烟,云淡风轻地说着,“但我的卑劣,都只针对他一个人,和你没有关系。”
她听了心塞无比,为什么她一个从小被竹马宠到大、订了婚约的人,竟然被一个还处在暗恋阶段的未成年秀了一脸恩爱!
滚丫的,卑鄙无耻还敢用施恩的语气,说的这么理直气壮!
……
她默了半晌,想到了什么,问道,“你因为我的家世选我,其实也只是想保住一条命吧,你认定我的身份背景可以护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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