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火再大抵不过随后而至的大雨滂沱,和湖区漆黑的水体不同,这水剔透纯粹,仿佛初生的婴孩般干净,却带着强大的力量。
大雨之下,火焰虽在,却渐渐变弱了。接壤处那团火光渐渐褪去,一个少年身影渐渐出现。
……那是贺少钰。正在经历五感和记忆全失的贺少钰。深谙那是什么感受的岑眠心里一抽,在看到火光里露出的另一个身影时愣住了——
刚才的小家伙浑身是血,露出的尾巴尖俨然是青色的毛发。
……可是,那只小家伙已经死了。岑眠心里漏跳了一拍,荒谬至极的场景给他巨大的错位感。
……如果那真的是自己,如果真的是,那该多好,可是,自己明明还活的好好的……
世界恢复了黑暗,岑眠的意识像是不堪重负一般陷入了黑暗,直到不耐又压抑的低沉嗓音叫醒他——
“小猪,起来换衣服了。”
掀开眼皮,贺少钰完美的面孔就在自己上方,岑眠呆了好久,第一反应居然是喃喃地说:“……我还活着。”
“啧,磕草嗑傻了吗你。”贺少钰仿佛被那句话戳中,眉头皱起,伸手去捏岑眠细嫩的脸蛋,怀梦草早被他拿走了。
妈的,昨天他就不该交代贺祁挽也留下照顾岑眠。不,贺少清也不行,这两人明知道“爷爷”要强扣下自己,居然还配合“爷爷”的行动,也不知道除了这草蠢龙又被怎么洗脑了。
还好这小傻子没事。
“……你把草拿走了?”岑眠看着空空如也的怀里,难怪后面的他没看到,呜,好气啊!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然而看着贺少钰不善的脸色,岑眠秒怂了,好吧,还是要保持乖巧。
“蠢死你,别人给什么都收。”把蠢龙的表情尽收眼底,贺少钰惩罚般敲了一把他的脑袋。
“……你不是不回来睡吗?”岑眠自知理亏,揉着自己脑袋,抱着被子顾左右而言他。
“你看看现在几点了,都不知道前世是不是一头小猪,我把草拿走半天都不肯醒。”贺少钰挑眉,划亮岑眠的手机屏幕扔给他,对刚才自己叫不醒岑眠那一阵的焦虑闭口不提。
岑眠睡眼惺忪地看着屏幕上大大的107,再看窗外漆黑的天幕,蓦地清醒了。
……他这是睡了一天一夜吗。岑眠想想梦里才过了那么一小段的时间,才有一点后怕地打了个寒战。
像是满意岑眠醒悟的表情,贺少钰伸手给他整理凌乱的额发,顺道撩起来奖励地亲了一下,教育道:“下次贺祁挽给你什么都别收。”
“……可我真的梦到了……”岑眠想把脑袋里那个天荒夜谭般的想法说出来,可是又想起亲眼看到那位酷似自己的故人死去的一幕,难道刚才的梦都是自己的幻想吗。呜,要不他还是别说了,毕竟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别想了,你纠结的龙族故人等下就有结果了。”贺少钰却仿佛看透了他一样,浑不在意地把蠢龙从被窝里挖出来抱走。
“……等下什么?……嗷呜!放我下来啊……要去哪?”岑眠从贺大少坚实的臂弯里爬出来,趴在他脖颈处,不解地问,贺少钰的话让他心里无由来惊慌地一跳。
把岑眠放在椅子上,拿起桌面那张羊皮纸邀请函,似乎对这场宴会也是不爽:“昨晚‘爷爷’企图瞒着我寄给你的,没看?”
……难怪里面被强行塞了你的凤羽,敢情是半路拦下来了吗。岑眠看着那邀请函上的烫金字体,再看看贺少钰身上穿着长款燕尾服,手上缠着符咒,身上的火纹都消失了,似乎是符咒的功劳。
……不对,他居然有一天要出席这样的场合吗……
“……这样真的好吗。”岑眠后知后觉地陷入了恐慌。会见到贺家的家长们,还是那么严肃奢华的场合,光是想象就够可怕了,何况他从没去过,衣着礼仪什么的都……
“我还在,谁敢说不好?起来试试这套衣服。”贺大少捏开岑眠下意识咬起来的嘴巴,他本来想带他到店里量尺寸定做,然而想到店里那群助手和裁缝师傅会做的事,最后干脆直接跳过了这一步。
反正他量也是一样的。
完全不知道自己逃过了一劫的岑眠讷讷地接过那套衣服,在贺大少不满的目光里躲进卫生间,复杂的结构让他费了好长时间才换好。
……还好他研究过西服的结构和画法,不然估计换到大腿在外头不耐地咆哮都搞不定。
……而且,大腿什么时候给自己量过尺寸吗,简直合身得可怕啊。岑眠打量着镜子前的自己,那个精神得一比的少年自己都快要不认识了,人靠衣装什么的果然不假……
岑眠再三检查过袖扣领结之类的细节有没有弄错,才推开浴室门,怯怯地先探头出来,看到贺少钰挑起眉、懒洋洋的眼神一亮的变化,被那炙热得似乎有实温的眼神一碰,瑟缩了一下,才接着小心地走出来,不确定地细声问贺少钰:“……我有哪里穿错了吗?”
“这颗扣子不能松开。”贺少钰淡定地睁眼说瞎话,站起来,走到岑眠身边,弯下腰凑到他领口,亲自给他把领结上第一颗扣子扣上。
“原来要这样吗……”岑眠看着贺少钰一脸“老子说的都对”的表情,对贺大少的话深信不疑,想着,原来太太们画的西装教程也有错的时候啊。
贺少钰低头端详着,不愧是自己亲手给他挑的西装,灰色小马甲加西裤显得岑眠可爱纤细,介于少年和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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