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她当日要求自己三点之前跟她见面,就是因为所谓的过失杀人?
天渐渐暗了下来。抵达看守所的时候,齐崇赫忽而有些怕。他不知道那个女人如今是什么模样,也不知自己该说些什么。
两人好容易见了面,眼前憔悴不堪的女人盯着他,突兀笑了起来:“你是不是挺恨我跟你爸的。”
“没有。”他低下头,有人在一旁监视着的感觉很不舒服,索性连话也少了。
顾盼抬了抬手,像是想要触碰到他,却终是讪讪停住,敛了笑意:“我对不住你,你打小生活在这样的家庭里,说起来也都是我造的孽。回去跟齐振搞好关系吧,毕竟血浓于水,我年轻的时候不懂事,现在才算是想明白了。”缓了缓,她又道:“两年前吧,我脑子一热杀了一个女人,也是怕,本来想着能跟你告个别的,谁知道你说你在省城回不来,我不敢在c城待太久,心里又急又躁,所以才说了那样的话,断了母子情分。这两年我辗转漂泊,觉得提心吊胆活着太累,倒不如回来自首。”
齐崇赫不说话,静静握着手中的纸杯。
“你跟他还好吗?”
一句话将齐崇赫带回了现实,他蹙额:“谁?”
顾盼的笑意再度回归了眼角眉梢,依稀可见旧时的妖娆:“别以为我不知道,我暗地里去看过你,看见你们两个那副模样就知道了。我倒是觉得,他还不错,靠得住。放心,你妈虽然年轻时候不怎么称职,但是爱情观还是开放的。”
“他要结婚了,所以,已经结束了。”他苦笑着,把纸杯搁置在面前的桌子上,“以后有时间,我会来看你的。妈。”
女人干涸的眼眶漾起了涟漪。
雨声势浩大地下起来,薛贤正吹着冷风埋在被子里看杂志。
吴光琮夫妇去参加某商业活动,她难得清静。
吴凛一推门进来的时候,她还是不敢单独面对他,闭了眼睛装作自己是在午睡。而后吴凛一的手机就响了,男人很快关了门,却并没有走远,声音还是零星地传到了薛贤所在的客房:“哟,洛大小姐还记得我啊。”“跟她结婚?想多了吧。”“孩子是我的又怎么样?我跟我父母商量过,孩子留下,她随时可以回伦敦过她的快活日子。”“你觉得我跟崇赫还养不活个孩子么,再说还有我父母帮衬呢。”“好,到时候我跟他去国外领了证,回国请你吃顿好的。”
薛贤登时就按捺不住了,连鞋也顾不得穿,赤着脚打开房门,劈头盖脸就嚷嚷起来:“吴凛一你他妈到底想干什么?这个绿帽子你倒是戴着挺舒坦的啊!你还真是尽职尽责,戴绿帽子都能假戏真做。”
“是你死咬着说孩子是我的,我也只能将错就错了。”吴凛一云淡风轻。
薛贤气得手都在颤抖,恨恨将手里的杂志向他甩了过去:“我告诉你,孩子是我的,跟你半点关系都没有,孩子他爸在伦敦好好的呢,哪里就轮到你左右了?!”
“薛小姐,这样的话,你倒是肯说了啊。怎么当时就一口咬定孩子是我的呢?”男人似笑非笑的模样愈发令人憎恶。“都是我爸妈挑唆的,我若是早料到你是这个模样,当初绝不会同意赖着你们吴家!”
“你们,都听到了?”吴凛一在走廊上看向楼下。薛贤闻言变了脸色,却见吴薛两对夫妻正满是错愕上了二楼。
薛贤大梦初醒一般瞪着吴凛一:“你竟然敢设局让我往里面钻?!”
“薛贤,你说什么胡话呢。”薛诚的脸亦是异彩纷呈,转而看向吴光琮,“小两口闹别扭,我女儿从小一生气就胡乱说话,你们也不要当真。”薛诚的夫人也在一旁随声应承。
吴凛一的母亲蒋琬对薛贤的大小姐气派颇有微词,此刻又听了这样的言语,冲吴光琮耳语:“我看薛贤说的煞有其事的,咱们还是……验验吧。万一凛儿真的……传出去多不好啊。”吴光琮沉吟了半晌,笑道:“这样,咱们不如验验dna,也好放心才是。”
见薛诚夫妇竭力阻拦,吴凛一一把拉过蒋琬,软声道:“妈,我是真被她给骗了。你也知道,我不跟女人发生关系的,那一次,是意外。我记得很清楚,是三月份。但是,上次陪她去做检查,她肚子里的孩子,只有不到三个月……不可能是我的。”
吴凛一成年之后从没用过这种声音跟她说话。蒋琬恍惚间觉得面前仍是九岁的他,奶声奶气扑进她的怀里:“妈妈,哥哥欺负我。爸爸的文件是哥哥弄坏的,不是我。”满满的委屈。
蒋琬抬眼看着自己二十七岁的小儿子。岁月一点点侵蚀了她的容颜,却也在一点点把他打磨出棱角。仿佛只是一瞬,从呱呱坠地到牙牙学语,从蹒跚学步到渐渐长成,他一步步疏远了自己的怀抱,不曾回头。
不觉已红了眼眶,蒋琬伸出手,生疏却又娴熟地抚了下屈膝蹲着的吴凛一的侧脸,深吸了口气:“凛儿,放心。我跟你爸会查清楚的。”
在吴光琮夫妇极力坚持下,几人还是去了医院。
一套程序下来,吴凛一终于长出了口气。近乎虚脱地倚在医院的墙壁上,他回国以来第一次笑得如此发自肺腑。
还是要提防薛诚。在结果还没出来之前,薛诚是唯一的威胁。
好在蒋琬退休前是这里的副院长,跟医生打了招呼,确保化验结果出来第一时间交给吴光琮。为了保险,吴凛一临走前还特地给那个新上任的女医生留了自己的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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