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奏完,少年从钢琴前面站了起来。
门响了一声,蒋志海领着一个女人走了进来,满面笑容的和少年介绍道,“小言,这就是我和你提到的姜阿姨。”
祁木言站在原地,不说话,用眼睛打量着两个人。
姜露和蒋志海对视了一眼,对方的反应,出乎了他们的意料。
姜露使了个眼色问蒋志海是怎么贻回事。对方之前和她说,孩子有点内向,只知道每天弹琴,对她的到来,不会有任何意见。
但看现在的状况,可不像没意见的样子。
蒋志海咳嗽了声,“小言,我昨天不是和你说过,阿姨今天要来吃饭。”
“我有些不舒服,我上去休息了。”祁木言说完,不等人在开口,径直的上了楼。
他真的不想看到这两个人,也不能保证,自己情绪能一直保持稳定。
回到房间,祁木言把手举了起来,仔细的看看,上面没有半点疤痕,十指修长白皙。
母亲曾说过,弹钢琴的手要好好保护起来,一定不能受伤。
因为这样,他一直很小心,一直到蒋思琪不小心把他绊倒。他的手被倾倒的桌子砸到,顷刻间,两只手都是血,三根手指粉碎性骨折,上面更是多了几道再未消失的疤痕。
三根手指不能正常弯曲,从此,他就不能弹钢琴了。
而现在,他的手还好好的,甚至连着弹琴的手势都没有生疏。
祁木言有些不明白,自己怎么回到了这里。
当初被摘除了肝脏,他本来以为自己就这么魂飞魄散,从此消失,不想却到了一个陌生的世界,他不知道,这算不算投胎转世,因为忘记喝孟婆汤,所以自己依然记得前尘往事。
可是现在,不知道因为什么缘故,不过打了个墩儿的功夫。
他又回来了。
准确的说,是一切事情的开端,他死的五年前,姜露第一次,踏进祁家的门。
祁木言回过神,从抽屉里拿出了相册,垂下眼睛,一页一页的翻了起来。
照片上的女人,漂亮而温婉。他想到了母亲临终前对他说得话。
母亲让他们父子好好地过,让他照顾好自己,可是,他一条都没有办到。
对不起。
祁木言伸手去抚摸照片上的人,这次,至少这次,他会尽量的照顾好自己。
祁木言一直没出来吃饭,一直照顾他起居的汪妈不放心。下了碗面条,推门走了进来。
今天姑爷把那女人带了回来,也难怪小少爷会不好受。
汪妈从祁木言手里,抽回了相册,“先吃点东西吧。”
汪妈是照顾祁木言长大,她的丈夫早夭,膝下无儿无女,一直以来,对祁木言疼爱有加。
祁木言呆呆的看着汪妈,没有说话。
他的相貌随了母亲,五官温婉精致,一双眼睛像是沉静的湖水一般。
汪妈心里一软,想起了过世的大小姐,心里多了几分伤心。
大小姐过世还不到半年,姑爷就带着个女人进了家门,实在是太过分了,对不起死了的人,更对不起活了的人啊。
祁木言垂下了眼睛,“我不想在这里。”
他不能做到,和害死自己的凶手,和平共处在一个屋檐下,十几年的父子情分,早在蒋志海在医院说出那一番话后,就断得干净。
汪妈愣了下,“小少爷,你可不能这样,这个家只有你一个人姓祁,该走的可不是你。”
祁木言的母亲祁婵,是祁家唯一女儿。一心沉醉于音乐,两个老人见这样,当初才招了婿,让蒋志海进了门。
这才生了祁木言。
祁木言继承了母亲的天赋,三岁开始弹琴,十六岁就收到了享誉国际的某所音乐学府的通知书。
不过因为手指受伤,他到底没能去读。
不知道是醉心音乐的人本来就心无杂念,还是因为他从小被保护的太好,上一世的祁木言心思单纯,一直到死的那一刻,才幡然醒悟。
妥协和容忍,只会换来得寸进尺。
上一世,他眼睁睁的看着父亲再娶,看着继母的子女住了进来。
他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到了现在,他才知道,自己的存在,对于那些人来说就是最大得危机。
夫妻自母亲死后,待他就大不如前,他曾经还以为,是因为母亲过世,夫妻伤心过度的原因。
一直到那个人,笑容满面的领回来了一个陌生的女人,笑着和让他叫阿姨。
这是所有事的开始。
祁木言回过神,“汪姨,我不想在这里。”
这次,他绝不重蹈覆辙,他要主动的离开这里。
汪翠张开嘴,话却卡在了喉咙,最终叹了口长长得气,“小少爷,你可不能这么傻啊。”
母子俩的性格一样倔强,下了决定的事,很难改变主意,她不知道,要怎么劝慰。
晚上,祁木言从二楼的房间走了下来,看着沙发上坐着的人。
他真的很想去问蒋志海,为什么那么狠心,叫人活生生得拿走了他的器官,去救另一个人。
两个人,不都是你的儿子吗?为什么要这么的厚此薄彼?
想来也有些好笑,生他养他的父亲,本来以为是在母亲死后,自己最重要的人,可是,他一次次得妥协退让,却把自己陷入了不复的地步。
蒋志海抱怨,说他整天拉着脸,但是他真的笑不出来,能让那三个人住进来,已经是最大得让步了。
一个十五岁的少年,如何能在母亲死后不到半年,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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