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县丞皆可。”
赵子熙顿都未顿,淡淡道:“不准。”
秦佩抬头:“学生想再磨砺磨砺,为一方百姓……”
“够了,”赵子熙不耐地打断他,“你虽聪明,可不通人性世故,不谙官场人心。做个京官也罢,倘若去了下面,那一个个都是千锤百炼出来的人精,随便一个县中豪强都能让你束手无策。我不知京中有何事让你丧气至此,若是采女案则大可不必。”
见秦佩低首抿唇,面上竟隐隐有些委屈,赵子熙淡淡一笑:“世人都言江山代有才人出,我却以为江山如画,人却一代不如一代了。在你这般大的时候,圣上与顾秉正在凄风苦雨地守陵,周伯鸣在江南劳心劳力地钻营,我还在御史台当一个七品小吏,哪日不是子时歇下,四更又要起身?再说你父亲这么大时怕还在寒窗苦读,我虽不太喜欢他,可也不得不承认此人铮铮铁骨,百折不摧,哪里会是你这般窝囊模样?”
秦佩哑口无言,又听赵子熙道:“据闻你近来与东宫有隙,我看倒也不是大事。少年人心性,过些时日也就气消了,你不必担忧殿下公泄私愤。”
秦佩头垂的更低,只觉耳廓发烫,心道若是恩师知道他与轩辕冕因何事决裂,怕能立时将他撕了,便顾左右而言他道:“对了恩师,有一事我觉得极为蹊跷。”
“哦?”赵子熙不以为意。
秦佩抬眼看他,比常人浅淡恍若琥珀的眸子亮的出奇:“先前在万州时我与殿下便遇见过鸣镝,那事还未了结,此番死去的宦官李忠亦是为鸣镝所伤。”
赵子熙定定地看他,面色遽变。
第54章 第十六章:手谈胜与俗人言
后宫朝堂均被搅得沸沸扬扬,东宫却是一派清净。
桂宫外除去桂树,亦种了不少桃李海棠,正是花时,暖风一吹便是落英纷飞。
轩辕冕正与裴行止对弈,轩辕冕仿佛心神不宁,纵裴行止有意守拙,他的黑子仍是被吞去大半江山。
“殿下在为何事忧虑?”瞥了眼他的脸色,裴行止小声问道。
轩辕冕也再不掩饰,随手捻起一枚黑子把玩,再不落子。
“可是为贵妃之事?”裴行止在东宫做幕僚已有些时日,自是知晓轩辕冕与雍王兄弟亲善,连带着对林贵妃也破是优待。
轩辕冕摇头:“采女案……刑官尽力去查,孤秉公去办便是,并无难处。”
裴行止蹙眉:“牵一发而动全身,世人常以为闺阁女子无用,不过玩物,可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就算是再英明神武的圣君,还不是由闺阁女子所出?就算是圣上,也不是对独孤家极为厚遇的么?”
轩辕冕笑笑:“孤以前跟着亚父微服,在民间听闻一个说法,很有些意思,说是‘姨母死后一代亲,姑亲舅亲代代亲’。可见母亲的娘家人,可是小觑不得。”
裴行止称是,又听轩辕冕道:“此事无论如何定罪,贵妃之位……林氏怕是再坐不得了。至于晋儿……”
轩辕冕笑意盈盈,狡黠道:“你说孤让他用母妃的贵妃之位来换心上人的正室名分,你猜他会如何选?”
裴行止亦笑道:“既是殿下要与微臣设此赌局,总得有些彩头罢?”
“哦?”轩辕冕侧头看他,落定一子,“不知裴卿所求何物?”
裴行止低头一看,只见自己两尾长龙已被拦腰截断,已是回天乏术,大笑道:“臣看殿下郁郁寡欢,便陪着小心步步为营,想不到反被殿下占了便宜。”
“你若成心想输,孤自不会拦着你,唔,这赌局若是裴卿你输了,便离京为孤寻访一大才,须得是铁胆雄心的少年才俊,让他为孤去陇西,开拓西边陲。日后待凉州设都护府,朝廷亦可游刃有余。”
裴行止应的干脆:“诺,若是殿下输了……臣先前撰了本小册子,不日便将付梓,想请殿下亲自作序。”
轩辕冕不辨喜怒地看着他,缓缓笑道:“看来此局裴卿是以为孤非输不可了。”
“难道殿下自己不是如此想?”裴行止笑得温和。
轩辕冕摇摇头,将手中黑子扔回钵中,“这赌局看来也无甚意思,不如这样吧,但凡你猜中孤此番用意,孤便允了你。”
裴行止摆摆手,怀恩便带着侍者退下:“殿下手谈有国手之能,世事如棋,以臣愚见,殿下平生最擅借势而谋,借力而行。此番贵妃涉入采女案,不知是否在殿下意料之中,但却给殿下一步良机。雍王殿下重情轻利,他未必肯为纳锦舍去生母贵妃之位,可他必肯为了母亲……抛却亲王之尊。”
轩辕昭旻共有四子,除去太子轩辕冕,唯有雍王一位亲王,其余二子皆为嗣王。圣上素爱幼子慧黠可爱,饮宴冶游常命随驾,反而太子由于政事缠身,倒似疏远不少。原先的林昭仪母以子贵掌管凤印,雍王亲舅更为一部尚书,位高权重,轩辕冕的忌惮,倒也说得过去。
轩辕冕勾起嘴角:“晋儿渐渐大了,身边居心叵测之徒只会愈来愈多。孤听闻他表兄林泽竟撺掇他在王府搞了个什么汇贤居,说是仿效信陵君……若是此番不对林氏加以小惩,晋儿心志不坚,怕是要被他们哄骗着误入歧途。”
“殿下孝悌至诚,乃是天下之福。”裴行止恭维道。
轩辕冕苦笑:“孤对晋儿的心,怕也没几个人相信了,就是你此时恐怕也只道孤在惺惺作态,心中还在骂孤是个伪君子罢?若是以环……”
裴行止瞥见他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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