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唯安说:“嗯,知道了。”
他出了病房,心酸地想到,现在自己说谎越来越得心应手了,以前撒谎的时候还会脸红,现在他一个接着一个撒谎,都已经麻木了。
周唯安出了病房,深吸一口气,对那位女士说:“好了,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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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停在一间茶楼门口,这间茶楼位于一条小巷子里,地处偏僻,显得十分幽静。整个建筑雕龙画凤,门口挂着牌匾,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穿越到了古代。穿着旗袍的美女侍者引着周唯安到了一间包厢,开门请他进去。
周唯安小声地谢过她,进了包厢。包厢里只有何书记一个人,坐在茶桌边,慢慢地泡茶。
见到周唯安来了,何书记点点头,说:“坐吧。”
周唯安头皮发麻,他说:“何先生好。”嗓子一阵发紧,他紧张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忐忑地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下,何书记推了一杯茶过来。
那个茶杯很小,装的茶水只够一小口,杯子圆润饱满,色泽剔透,茶水是淡淡的黄色,散发着清淡的茶香。周唯安紧张地用手捏着茶杯,鼓起勇气问道:“何淞扬……他还好吗?”
何书记说:“他的情况已经稳定了,只是失血过多,还没醒来。”
周唯安心里松了一口气,紧绷的肩膀也放松了一些,他说道:“那、那就好……”
“其实,你和淞扬的事情,我一直知道。”
何书记这句话犹如雷声炸响在周唯安耳边,他瞠目结舌地看着那位沉稳的中年人,结巴道:“一、一直知道?”
何书记慢慢抿了口茶,说道:“是的,淞扬是我的儿子,他的一举一动,我都知道。”
他说:“我知道他很长一段时间有着奇怪的爱好,这在他们这一代的孩子里并不罕见,有的人喜欢赌博,有的人喜欢飙车,而他喜欢那些。我也知道他包养过一些小明星,给钱捧着他们红,他的爱好,我并不会阻止。”
看着周唯安微微惊愕的神色,何书记笑道:“看来他并没有和你说这些?他的确对你很不一样。他年少有为,自己购置了许多房产,不过长住的只有西山那幢别墅,而他从来没有让外人留宿在那里过。”
周唯安一怔,没有让外人留宿过?那他……?
何书记说:“作为家长,我对他的一切都心知肚明,只是我不会阻止,因为他还小,我还能给他一些自由的时间。不过,作为我们这种家庭的孩子,他是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的。”
周唯安的心慢慢地沉了下去,何书记喝完了那一小杯茶,再倒满了一杯,他想给周唯安添茶的时候,却发现对方并没有喝之前那杯。他放下茶壶,说道:“我知道他喜欢男性,可是生在这样的家庭,他就必须和一个女性结婚,并且对自己的家庭负责。
“本来我想让他玩到27岁,再安排一位女性和他结婚,可是因为你的出现,这件事情不得不提前了。”
周唯安愣住了:“什么、什么意思?为什么我出现了,所以要提前?”
何书记笑了笑,说:“因为这次他似乎不是只想玩玩了,周同学,唯独这件事,是绝对不允许的。”
周唯安听不懂了,什么叫做“他似乎不是只想玩玩”?
他捏紧了那个茶杯,咽下一口唾沫,说道:“你们、你们这样,也叫做父母吗?这样独断地安排何先生的人生,他、他不可能会高兴的!”
“周同学,活在这个世界上,不可能每件事都让你高兴的。淞扬生在这样的家庭,他起点就比别人高,拥有更多特权的同时,他也必须承担这个身份带给他的痛苦。就像你一样,如果没有淞扬,你现在还要为母亲的病奔波忙碌,这就是你的命。”何书记说着,声音就像是在新闻里念着那些冗长的套话一样,毫无波澜。
周唯安脸色煞白,他嘴唇哆嗦着,说:“我、我妈妈……”
何书记说:“淞扬现在昏迷不醒,他的一切资产都由我这个父亲代管,包括他之前答应的,给你母亲治病的钱,如果我不同意,款项是不会拨出去的。我虽然一直很不屑威胁别人,可是周同学,这次我必须说,为了你的母亲,你最好还是放弃淞扬。”
他说:“当然,我也不是那么冷漠无情的人,只要你答应离开这里,我会自掏腰包,在另一个城市为你的母亲安排周全的治疗,而且……”他顿了一下,“我知道你在学校的成绩不佳,我这里有一个师范学校的名额,四年大学读完之后直接安排就业,如果你有兴趣的话,可以看一看。”
周唯安几乎别无选择,何书记的每一句话,都打中了他的死角,他退无可退,而且不得不说,他开出的一切条件,都太优厚了。
治好母亲的病,一个好的大学和一份稳定的工作,都是困扰着他的东西。而何书记一句话能搞定的事情,他也许奋斗一生都做不到。
就像何书记说的那样,人生在世,他不得不做太多迫不得已的选择……接受这条路,他和何淞扬都能回到人生的正轨上,他之前不是一直……很想摆脱何淞扬吗?
这个人又霸道,又不讲理,总是让他做些难堪的事情,有时候还会说些难听的话……这样的人,为什么他会割舍不下呢?
心里为什么那么痛……呢。
那天,烟花盛放,钟声响起,万民欢呼的时候,何淞扬抱着他,看着他的眼神那么热切,他到底要说什么呢?
说什么都不重要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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