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小笺上画了一正一反的人形:沿着这里比划了路线,又将手法说了一遍,毫不藏私。
容翔,可以直接在小金身上示意的。小金最后提醒。
此处没有床榻,腰腹推拿就算了罢,搬个凳子过来,我去净手,你等我一下。
裴回洗手回来,就见小金已经挨着他坐的椅子旁边,摆好了八角凳,裴回觉得相离太近,又让他往远处挪挪。
把右腿抬起来,放我膝上。裴回拍拍自己膝头。
小金道了谢,自怀中取出一块丝帕,展开了先给裴回垫在腿上。
裴回笑道:你不用这么小心,没那么精贵。
万一弄污也是不好的。小金解释,侧身坐下,抬腿。
我手劲没那么大,不过你若是初次推拿,可能会有点疼。裴回提醒一句。
小金不怕疼。小金笑笑蓦地变了脸色,啊
裴回听他说不怕疼,便放心使力一按他小腿,穴道登时一片酸麻胀痛,小金猝不及防,还没来得及捂住嘴巴,呼痛声已经溢出。
虽然压低了声音,还是有人听到。
小金?你这是
裴回一看,是稍后过来陪王谢的少年,王谢不在,他无所事事,就一直在旁晃着。
小金一把将少年的手攥住:梧桐你陪陪我嘶疼得又攥了一下。
痛则不通,通则不痛。裴回解释,手往上移了移,你看,小腿内侧比较僵硬,因此会痛咦?大腿内侧就没那么僵硬,不痛吧?平时活动得好,也有推拿过么?
小金连同梧桐心里统统在嘀咕:可不是,做我们这行的,大腿内侧真是没少了被推拿。
裴回作了示范,见梧桐看得认真,便问:要不要我也给你把把脉?
啊?梧桐可以么?
在得到裴回的点头后,这少年也欢欢喜喜坐下让裴回探脉。
而此时另外三个少女被打发过来,难得见到这么老实的年轻人,虽说人家选陪客选的不是姑娘,那又有什么关系,就围着裴回,半是玩闹半是认真,你一言我一语的,请教身体问题。
裴回当惯了坐堂大夫,病人排队的情况每天都有,也没觉得什么不对,不觉便将这景秀楼的雅间,变成了医馆的大堂。
姑娘们再怎么问东问西,叽叽喳喳,裴回只要进入了郎中的坐堂模式,便一一从容应对。
原因无他,这小半年来,找他看诊的女子日益增多,他从一见姑娘就脸红的小先生,渐渐蜕变为妇科圣手,估计也只是早晚的事。这却是王谢当初没有预料到的。
这些少年少女,不仅软语温言,眼神儿也活泛,手底下更勤快,争着给裴回铺纸磨墨,端茶倒水,一时间裴回成了最为炙手可热的香饽饽,直到
直到青泪看着这场面,揩了把汗,眼角那朵红梅都黯淡了。
越陌不以为意,听了林虎峰的话,笑道:那敢情好,辛苦容翔了。难得出来玩,怎么又作上本行?
不、不辛苦,我也没什么能做的裴回有点紧张,毕竟越陌和刚刚出去的那个红衣少年一进来,整个房间的气氛就全变了,即使他不明白出了什么事,也感觉出别人的不自然正捏着的腕脉蓦地跳的急促混乱,明显是有问题。
越陌不在意青泪,也不在意这些少年少女,只要他重视的这几人高兴,他就很是满意,看这场面一时间都冷场,便作势向青泪挥挥手:有老板在,顿时就拘束了,不如老板先去忙罢。
早有芍药机灵,准备好了座椅,奉上洁净杯盏,越陌挨着王谢坐下,将司寇粗略介绍给了王谢。
司寇就在方才,暗中窥探过这位王大夫,此时只很规矩地给王谢行礼。
王谢一听这位名叫司寇,眼神却不一样了,比旁人硬是多打量了好几眼。
他感慨的原因,实在不能与外人道。
记得上辈子跟他接触过的,繁露山庄的一个人,就叫司寇。
而那是个看上去三十多岁的女人。
王谢之所以印象深刻,因为当初第一次,有人带着二十多口子半夜三更私闯民宅,绑着他去诊治病患。
光是从马车上下来,去往病患的屋子,就蒙着眼走了一炷香不止。
病患躺在单人床上,即使盖着被子,也不过占了床的三分之一,真个是形销骨立。花白稀疏的头发贴在头盖骨上,眼窝深陷,面皮乌黑,看去就是一个骷髅。
被子下面的躯体也几乎是一具骷髅骨架,肉眼分不出胸口是否起伏,要不是心窝还有一丝丝热气,大约会疑心是谁从乱葬岗坟里刨出来的。
王谢看了这病患的情况,直截了当摇头。
然后那女人干脆跪下来,请王谢无论如何要救这个人,自己知道这样请郎中很冒犯,只要王谢救人,她自己的命就是王谢的,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如果王谢怀疑诚意,她也可以先付利息,自己身上所有部件,王谢要哪个她砍哪个。
当时王谢被这女子的破釜沉舟着实震撼了一把。
可惜床上的人毒已深深侵入五脏六腑,能活到现在,完全是外力吊着一口气而已。王谢直言相告,便是拼尽全力,最多可以醒来半个时辰,半个时辰之后,也就生机断绝了。
他已经有十年没跟我说过话了。那女人并没有思考很长时间,问,多久能醒过来?
三天。
好,那就三天。
王谢挤压出那人骨子里最后一点活力,终于令那人在第三天清晨张开了眼睛。
女人和那人单独在屋子里,不知道说些什么,只是在一个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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