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回话的人,所以他静静听着。
“呵........一件体面首饰都没有的侯府夫人会过得好?她把她所有的东西都卖了,如果不是已经出嫁,是不是现在连温饱都是问题?”
他负手盖住眼睛,身体靠着床头慢慢滑下,哽了半晌他道:
“我答应过她做她最强的后盾,她出嫁时我竟连到场都没有,说过要给她富足安稳的生活,可我却没用的甚至要她倾出所有来帮我...........我......”他慢慢蜷起身子,牙关紧咬堵住满腔的酸涩....哥哥做到这份上,还有比他更没用的了吗?
“郡主深明大义,她不是会在乎这些的人。”军师叹息着,也不知道能说什么了。
戚迹也不过是个才至弱冠的孩子,他沉默地站在床边。现在谁也帮不了他,下令诛杀兄长的是他,无力受惠胞妹的也是他,他憎恨自己也憎恨这朝廷,那根基朽烂的让人提不起兴趣挽救的朝廷。
“我不该带他出来........”戚言堂忽然开始喃喃自语,他说的是古安洛,喘了下粗气,声音带着一丝哽咽:
“他本来可以在镇子上活的很安定,当一个教书先生,或者经商富甲一方,有一群如花美眷,将来还能子孙满堂........可这全都被我毁了......”
唉!军师无声叹息着,眼眶染上水意。
他志得意满的时候,被人尊称一声“琅瑜先生”,揣着满腔雄心抱负要济世天下,考了功名却被人打压排挤,郁郁不得志二十几载,后来竟还家破人亡,人世沧桑酸苦都已历尽,他以为自己已经铁石心肠,后来能跟着戚迹也是他有幸,他虽然感激但也只是淡淡,明主庸主都是命,他虽无二心,不过大多也是存了保命的心思。
但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戚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元帅,他需要发泄,因为亲手毁了这么久的依托,终于撑不住曾经的冷静自若,军师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默默退下去,留给他一个舔舐伤口的空间。
作为一个元帅戚迹很优秀,他沉稳老辣的让人几乎快忽略他的年纪,但他毕竟还算个孩子,如果他的儿子没死,或许比他还要大些.........军师又叹了口气,斟酌了许久低声道:
“古将军........他希望您好好的。”
“..........出去吧,”他沙哑的声音良久才响起:
“两个时辰后叫初年,王猛他们到帐子里来。”
“诺。”
..........................
“经此一役,大家都是兄弟,不必拘于这些虚礼。”戚言堂淡笑着摆了摆手,让众人坐下。
军师瞥了一眼,没从他脸上看出一丝端倪,似乎刚刚他在帐子里看到的戚言堂不过是幻觉而已,心里不禁又多了一丝叹服。
王猛和初年虽然都是武将,但较之王猛,初年会显得更缜密心细一些,王猛粗狂悍勇,军中功夫只在戚言堂之下,调兵遣将上有着近乎本能的直觉,是一名不可多得的猛将,初年文臣出身,思虑周密严谨,再加上他与王猛是难得的好友,这一搭一喝简直是天作之合,两人在军中地位仅次于他和古安洛。
他们当然不是天生的好友,想当初戚言堂为了缓和他们的关系不知花了多少心思,还好没有白费苦工,在边塞苦熬的几年还有一场场以命相搏的战役足以融冰成水,化腐朽为神奇。
“戚帅,朝里来了消息要您回京述职。”初年眉头紧皱,开口就说了个不好的消息。
这话说完,王猛拍桌怒喝:
“他奶奶的,那帮孬种之前连个屁也不敢放,他们的作为明明是想逼死我们,现在仗是我们打赢的,他们倒腆着脸对我们呼东和西的,真是屁股长在脸上了!”
初年眉头一抽,喝道:
“什么叫屁股长脸上了,元帅面前你收敛点!”
王猛黑脸一红,低声嚷道:
“这不是屁股上肉最厚嘛......”
戚言堂嘴角一抽,随即正色道:
“我不会去的。”
王猛一听心里激动,又拍一下桌嚷嚷道:
“对,鬼才回去,大不了.......”反了....这话还没说完,就被戚言堂一个斜眼还有初年狠狠一脚给堵了,他脸涨得通红,一看就给憋得不行。
军师搓着长须,点点头道:
“确实不能回去........”他和戚言堂对视一笑:
“除了帐子里的我们还有军医,没人知道元帅醒了。还请元帅下令,属下这就修书差人送往皇城。”
戚言堂颔首,又道:
“朝廷没有拨粮的意思?”虽是问句他却说的肯定。
初年沉着脸摇头。
戚言堂冷哼一声,道:
“这会儿大概满皇城都知道我我中箭濒危的消息了,劳请琅先生这奏书写的长点,最好再给我们争取一个前来犒赏三军的钦差。”
军师立马会意,一脸心照不宣。
“朝里一帮窝囊废,谁会来犒赏三军?”军里都快揭不开锅了,戚言薇能支援的军饷不过杯水车薪,满城加上百姓不足三万,但就是这三万人燕塞城都快养不活了。
“那帮窝囊废一个个都富得流油,”初年眼里闪过一丝狠戾,冷笑道:
“自然得要个油水最厚的来。”
四人对视一眼,翘起嘴角:
“阉党。”
“不过那帮阉狗滑的很,怎么可能跑到这里来?”王猛刚一开心,又闷闷的问道。
“这就要看咱派去的人还有军师的奏书写的了。”戚言堂含笑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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