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轻轻握住公子显手,曼声道:“公子,可是就要离去?”
公子显略是点头,算作答复。他与他,不过相识数日,就好似相知数年,他竟已真的爱上他,他回握他的手,很紧很紧。
“我何时能再见你?”凤凰公子已抬眸,雾水双瞳凝注起他。
公子显道:“你随时都可到荆州相国别院寻我,我平素在此。”
凤凰公子微微笑了,目光盈盈,从怀中取出一只香囊,囊袋金丝走线,绣有一朵寒梅,于蟾宫下流光游走。凤凰公子握住香囊,递与公子显。公子显接过,仔细查看,香囊绣工精美,针线工整,又有奇香。这味道他此前并未闻过,只觉得清香扑鼻,沁人心肺,让人精神舒爽。他将香囊放入里衣,双手紧紧握住凤凰公子,两人相视一笑,再无其他。
星光漫天,露华霜重。楚白衣乘夜下山,他已等不到天明,痛苦让他一时一刻也安静不得,他只能拼命赶路,日夜兼程,仿佛只有疲劳才得消解郁仇。健马嘶鸣,一路披星戴月,不过一旬有余,他已回到锦官城内白衣山庄。白衣山庄如昔,人却变了。楚白衣下马,已是戌时三刻,还未进屋,仆人已纷纷涌上前来,紧跟着仆人上前的,乃白衣山庄管家楚言。
不过数月不见,楚言似也老了许多,眼眶深陷,颧骨高耸,他走上前,躬身道:“少主,你可回来了。我听说,老爷他……”他已说不下去,抬起手来以袖揩眼。楚白衣轻轻拍了拍他肩膀,道:“夜已深了,且先进去。父亲不会有事,不须担忧。”他说的那般自信,有力,楚言也破泣为笑,拥着他一路进屋。
巫山深处,春水飞流云,落朝乘流碧。一汪春池,满树繁花,落尽时,都免不了离人别愁。雾气深处,隐秘宫阙,恍似仙宫,又似琼楼玉宇。几名黑衣侍从立于石屏,一道飞瀑直流而下。一名白衣少年已走到石屏,他一身衣裳洁白,不过前襟绣着一朵牡丹,含苞待放。他双手捧着一封书笺,双手奉上,对门口侍从道:“我家少主恳请转托月教主。”
侍从接过书笺,小心收好,反身离去。这几月,他已收到十多封书信,全是由白衣山庄少庄主送来。他走得极为小心,脚下青石板爬满翠绿青苔,十分滑腻,若是不小心,很容易摔倒,他上次就因为走得太急重重摔倒,还磨破了膝盖,所以这次他走得很慢,步子很轻。
他已走到垂花门前,门前梁头雕作云头形状,梁头之下,又有一对倒悬短柱,柱上雕刻出莲瓣、石榴形状,描金画彩,极为华丽。他跨过门槛,将书笺交予内宅侍从,这名侍从依旧一袭黑裳,衣上几乎没有任何修饰。侍从接过书信,游走于抄手游廊,游廊之外,是一片池塘,池内流水潺潺,波光潋滟。他走得极快,步下生风。不须多时,他已走到正房后廊,有人站在身前,他已走了上去。他垂首,恭谦道:“属下见过苍教主,此乃白衣山庄少庄主奉上书信,请教主轻启。”他说着,已双手奉上书信。
站在身前之人,三千绯红有如烈焰,他已抿唇,由侍从手中接过书信,启封读来,信上内容依旧:望教主告知家父所在,在下不胜感激。楚白衣敬上。苍秋读完书信,抬手,曼声道:“你先退下,本教自有主张。”
侍从迈开步子离去,苍秋手中揣着信笺,自游廊去往后山。不过这时,有人笑着走了过来,这人一袭红裳,脚下穿着软鞋,几步一点窜入游廊。他已坐上栏杆,双手反身放于栏杆,凝眸苍秋,笑意盈盈。
苍秋走上前去,笑了,道:“梨儿,真是越发淘气,你不怕教主生气?”
梨落翘着腿,咬唇,一头青丝自两肩垂下。他一双明亮瞳孔,若含笑意,幽幽道:“若是教主理我倒好,他已很久不曾见我,是我惹他生气了么?”
苍秋抚摸起梨落发丝,指尖落于他秀美肩头,道:“并不是,教主练功触及瓶颈,不得突破。他非但没空见你,也没空见我,难不成他也讨厌我么?你说是么?”
梨落潸然笑了,垂首,低低道:“苍教主言之有理,我也该走了,不能老叨扰您。”他说着,跳下栏杆,沿着池边款步而行,一袭红衣,娇艳似火。
游廊尽头是一处影壁墙,墙上雕刻九天仙女,个个身着纱衣,梳双鬟,头戴步摇,身姿优美,宛若游龙。影壁墙后乃深宅后门,后门内外两侧各有两名黑衣侍从守卫,都垂首,腰间插剑。苍秋穿过后门,侍从并不抬首,只是目光恭谦送迎罢了。后门之外乃一条崎岖山道,每隔百米均有侍从把守,这些侍从,都是月无教内一流高手,武功了得,且都面无表情,屏气凝神。
崎岖山道之后,仍是山道,道路两侧参天巨木纵生,遮天蔽日。山路尽头,一条小路直通山洞,洞中每隔几步便有烛火,并不昏暗。洞中潮湿,不时有水珠滴落,发出‘滴答’之声,这里再无侍从把守。苍秋已走进洞中,此处极寒,曰极寒洞,乃月暗明修炼之地。苍秋走入洞内深处,一阵寒气扑面而来,他忍不住退后几步,站在外侧。洞中有人声传来,道:“是谁?”
☆、风鬟雾鬓
“是我。”苍秋边答边走入寒洞,洞内四壁石槽,放着几盏烛火,烛火摇曳,室内晦暗不明。内处别有洞天,洞口窄,径深宽阔。有些类似梨状,入口小,腹内大。内室陈设极为简单,正中乃一座寒潭,四周不过放着一张床、一张桌子、一把交椅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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