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还真是执着呢……好吧,我就收回之前的话,你现在已让我感到有意思了。”
说罢,他手臂一收,龙吟剑便自邢无双胸中退出,在空中带出血色如虹。刹那间,邢无双胸前鲜血箭簇般喷出,随着他颤颤巍巍的移动洒向地面。
他捂住心口,挣扎着向门外走去,带血的脚印在地上印下歪歪扭扭的痕迹。突然,他双膝一软摔倒在地,视线已模糊不清,意识愈发远离。
“紫铃……紫铃……”眼前化为一片黑暗时,他口中仍不住呼唤着这个名字,像是要用尽所有力量与生命般地嘶鸣沙哑。他无意识探出左手,向紫铃所在的门外轻轻挥舞,指尖所触及的,却只有一片虚无。
当那只手垂落地面时,邢无双的气息也随着消失,唯有一双眼仍大大睁着,望向敞开的门扉,以及门后倚在墙边毫无知觉的紫铃。
攸篁俯视着邢无双扭曲的躯体,面上满是冷漠,“这些血把我的房间弄脏了呢……”
说着,他忽的又绽开一个笑容,“不过,看在你死前帮了我这么大忙的份上,我就不与你计较了,那个女人,我会让她陪你而去的。”
话音落下时,攸篁一手提剑,一手拿了锦盒,已施施然迈出房门。他眼角一睨蜷缩于墙边的紫铃,手腕一旋,剑锋便自她喉间生生贯入。
龙吟剑拔出时,紫铃的鲜血便如雨点般喷洒一地。点点猩红染上衣摆袖口,溅上手掌面颊,攸篁却似没有任何感情一般,依旧带着麻木的微笑,一步步自廊中走出,消失于道路尽头。
海镜三人赶至攸篁门外时,入目的便是弯弯曲曲溅于地面的鲜血。循着血迹望去,便见紫铃裹着邢无双外袍,如一个被丢弃的人偶般,歪歪扭扭倚在墙面,玉颈之上裂开一道血口,将雪白肌肤与衣襟染得殷红刺目。
风离言不觉一惊,“这个女人……怎会出现在这里?”
他举目一看,发现攸篁房门大大敞开,心下大骇,疾步至门前向内张望,便见幽暗房间内,邢无双的尸首伏卧在地,空洞眼神直直投向紫铃所在之处,伸出的左手无力垂地,已略显僵硬。
海镜与风相悦见状,亦是大吃一惊,“邢无双?他怎么会……”
风离言拧眉一叹,行至邢无双身前,俯身将他睁大的双目阖上,“你们还不知道吧,他是为了救门外那女子才心甘情愿成为朱莲岛棋子。”
闻言,海镜不由面露感慨,风相悦却是轻嗤一声,“哼,不论他的目的多么动人,到最后也不过是个迷失了方向,连自己也无法拯救的弱者罢了。”
见风相悦如此冷漠,风离言长身而立,神色复杂向他一瞥,似是有几分惊诧,又有几分无奈。
风相悦没有再看邢无双一眼,冷声道:“虽不知他究竟为何而来,但应是他打开了房门,而后被攸篁所杀,现在攸篁定然已拿了龙吟剑前去内宫,我们没有时间磨蹭了。”
“相悦,没想到你见到这番景象,仍能如此冷静。”风离言轻叹着道,一撩下摆向外走去,“你说得没错,跟我来吧。”
说罢,他带了二人匆匆向外而去,表情愈发凝重。他未曾料到邢无双身受如此重伤,竟还敢豁出一切回到宫内,并来到攸篁面前。
但在风离言心中,却并未后悔过当初放走邢无双,于他而言,邢无双那样的人不该枉死自己手下,这样的后果也被当作是命中注定的劫数。
思及此处,他不禁再度回首望去,却见风相悦不知何时已将邢无双搬出,正轻轻放于紫铃身侧。海镜亦驻足等待,向他投去目光。
风相悦起身拍了拍手,没有在意衣上染到的血迹。见二人目不转睛盯着自己,他不禁道:“你们看什么?我只是觉得他躺在那里太过碍眼,快走!”
风离言会意颔首,适才沉重的面庞不觉有了笑容。海镜满面俱是柔和笑意,轻轻一拍风相悦肩头,便携他一同随风离言离开。
三人沿宫内走道极速前进,途中时有宫人路过,瞧见风离言,也只是后退施礼。
约摸一盏茶时分后,风相悦见前路白玉走廊仍旧不断延伸,两侧灯盏烛焰似长龙贯入黑暗,忍不住道:“哥,距离内宫还有多远?”
“不远了。”风离言简短一应,更加快脚步,海镜与风相悦急忙跟上,便感觉足下道路已开始向下倾斜。
突然间,地面一阵动荡,四下竟如地震般剧烈摇晃起来,仿佛下一刻便会坍塌般动人心魂。三人心头一愕,身形不稳,皆向下倒去,风相悦思及海镜有伤在身,情急之下闪至海镜身前,搂住他一并倒下。
二人在地面抱为一团,又顺着地势滑下些许,那惊人震动才逐渐平息。风相悦垫在海镜身下,因后背着地痛得暗暗呲牙,强迫自己咽下叫声。
正忍耐间,他忽觉身子一轻,抬首一看,才知自己已被海镜拦腰抱起。海镜搂着他,满面关切道:“相悦,你没事吧?”
风相悦一瞥风离言,见对方尚未投来注意力,忙从他怀中钻出,“不就摔了一下么,能有什么事。”
海镜心知风相悦是因担心自己左肩的伤,才故意垫于自己身下,不觉动容。风相悦见他神色带有歉意,又夹杂浓浓爱意,含情脉脉凝注自己,脸色一红,扭开头道:“别摆出那种表情,我不过无意间摔在你面前罢了。”
海镜不禁失笑,也不拆穿他的谎言,只是上下打量着过道,“说起来,方才的震动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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