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其来势猛恶,方惜宴脸上变色,跃起身来。他身侧黑气罩笼,影影憧憧全是絮状之物,随他身形幌动,聚到半空,迎风而长,半刻后,便是个丈高的恶鬼。
那恶鬼浑身靛蓝,肌肉崩突,仰头发出一声尖啸,接着双臂伸出,擒住雷龙的两只前爪,用力往旁撕扯。
雷龙咆哮不已,一时却无法挣脱,袁天罡颇为意外的盯看着恶鬼,出声道:“驭鬼术。”
接着,他咧牙一笑:“竟然会使禁术,清凌神宗,倒也名不虚传。”左手高举,施展道法,右臂伸展,舞动长剑,看准对方落脚之处,猛然挥下。
方惜宴抬手挥出袖中软刃,接了他一招,但对方剑上,仿有泰山压顶之力,逼得他手中软刃,不住发出翁嗡颤鸣,眼看便要不支,身后沈遥云拂尘一扬,卷住了他的腰身。
雄厚的内力发自背后,源源不断注入体内,方惜宴缓了口气,手掌一抖,三枚古钱撒出,分打袁天罡眉尖、下颚、鼻梁。
袁天罡斜身侧避,古钱掠面飞过。他诡秘一笑,道:“两个小娃也算有些本事,今日却要折在此处,可惜了。”
方、沈二人于道术之上,虽尽得师门真传,却到底高不过袁天罡浸淫百年的道行,一人施展困阵,一人抵挡杀阵,已是力竭,再要接他一招半式,谈何容易。
袁天罡显是看出两人窘态,并不急下杀招,而是如猫戏老鼠般,连连舞动长剑,左右挺刺。
方惜宴左挡右格,突然喀喇一声,手中兵刃应声折断,他不及避闪,右肩给对方刺了一剑,鲜血直流。沈遥云叫道:“不许伤他!”拂尘怒掀,抢上前来,一招‘挟清流’,绞住了蛟伦剑的剑刃。
若是寻常之人,早已被他夺过兵刃,但袁天罡明显非是常人,手腕轻抖,剑刃软似灵蛇,一下从他拂尘中滑脱,在半空圈转,又向他肩头刺来,变招之快,直叫人避无可避。
沈遥云只觉有股大力揽住腰身,按住他往旁一甩,随之,冰冷的剑锋自他颊边掠过,斜斜刺进身后那人的胸膛。
这一下大出他的意料,回身看时,但见蛟伦剑从方惜宴前胸刺进,后心透出,鲜血犹如泉涌,将那身褐色的道袍染红了一片。
所驭恶鬼因他重伤,再无依仗,于空中渐渐散去身形。
看他嘴唇微张,像是在对自己说些甚么,许久才辨出是个‘云’字,沈遥云脸上血色褪尽,吼道:“不——”
他自拜入师门以来,终日心无旁骛,潜心修道,于感情之事,不曾沾上半点,此刻初尝情殇,心中便似裂开一道口子,耳中嗡嗡鸣鸣,尽是方惜宴呼唤的这个‘云’字。
袁天罡挥动长剑,向他头顶斩落,他也似没知知觉,仰头喝道:“青——青——”
“颜少青!!!出来!”
呼喊声响彻山谷。便是此时,脚下水流突突冒起气泡,在半空肆虐的雷龙,也开始躁动不安的来回翻滚。
袁天罡凝眸望向远处,眼中露出警惕之色。
天边翻滚出几朵青焰,只须臾功夫,便似燎原烈火,席卷整片天空,火焰跃动着、扩张着,吞吐出炙人的温度,并肆无忌惮的探出利爪,将咆哮的雷龙,压制在它的统治之下。
袁天罡感觉浑身燥热,同时,他的眼神变得更为谨慎起来,横剑守住门户,连退几步,落到一块大石之上。
方才站定,脚下大石便开始颤动龟裂,接着啵地一声,几缕烟气自开裂处飘溢散出。他右足急点,如利箭般倒退跃出。
此时水中烫得无可立足,沈遥云伸手抱起方惜宴,攀上水面飘来的一块浮木,为他擦去嘴角血迹,身旁回鹘大军显已无暇顾及。
袁天罡长剑连劈,浮木随之晃动。沈遥云张臂抱住师侄,不令溅上的滚水碰触他的身体,忽然一阵剑气扫来,浮木将翻未翻之际,被一双靴子稳稳踏住。
触目所见,是绣着精致螭纹的衣角,在风中舞出疏狂的弧度。
他缓缓抬头,对上一双幽冷的黑瞳,禁不住心头乱跳,一把抓住男人的袍角,叫道:“青——”
颜少青蹲下身,按住方惜宴腰眼、肋下两处,为他输送真气,沈遥云见怀中之人渐渐转醒,忙扶他起身,喂下几粒治疗内伤的化清丹。
倏忽之间,袁天罡的攻击已到了。
颜少青足下轻踏,浮木如箭离弦,往旁漂远,同时身子纵高,几个起落,已站定在水中竖起的一截木桩之上。
眼下满天都是青焰,遮天蔽日,原本声势浩大的雷龙,则显得奄奄一息,袁天罡眼中凶光毕露,纵身向他扑来。
***
木风追出大营,隔着十余丈距离,远远便瞧见辽军进入了一片树林。
营中水漫金山、雷火喧天仿佛与他们毫无干系,整支队伍头也不回地一路直行,静默得没有半点声响。
木风尾随其后,越看越觉得奇怪,跟着他们翻山越岭,行到山林深处。
破晓时分,空中残星寥落,林中朦朦胧胧的,挑着几缕晨雾。木风藏在树后,往外探去,辽军正在不远处的溪水旁起火做饭。
他观察了一阵,寻到主帅位置,正筹思如何靠近,忽然被人抱住腰身,拖向树后。不待他挣扎,那人的声音便压着头顶传来:“别怕,是我。”
将鬼纹刀收回袖中,木风舒了口气,低声道:“夜翎?你如何会在此处?”
感觉他背上绷紧的肌肉松懈下来,夜翎露出笑意,道:“我一直跟在他们身后,伺机取那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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