肤,少女忌惮地拧起眉。
木风纵观全场,深沉一笑:“若是不想你们的‘瓦依提汗’有任何差池,就不要轻举妄动,我这位薛兄说甚么,你们就做甚么。”令人万万料想不到,这话竟是以突厥语说出。
他以少女的安危要挟,众人都敢怒而不敢言。
薛辰见他通晓异族语言,心中颇为讶异。不过对于这些异族人,他并不容情,长鞭毫不留情地抽下:“你鞭打奴隶之时,可顾及过他们的感受?”
明知对方听不明白,仍是继续训斥:“你感到愤怒、耻辱、不甘心,那些奴隶又何曾愿意被当做牲畜对待?”
他一鞭接着一鞭挥下,直打到对方背上皮开肉绽。
温热的鲜血喷溅在脸上,少女别过脸去:“住手!”
薛辰冷眼斜睨,鞭子落下,嗤一声抽在驱车人身上。那驱车人疼得满脸是汗,却不曾叫过一声,瞧来倒是条血性汉子。少女再也瞧不下去,叱道:“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薛辰冷声道:“只要你承诺再也不虐待奴隶,我就放了他。”
少女扬起眉,怒道:“本小姐从不受人要挟!”
‘啪’地一声,鞭子落下,薛辰眼中映着血光,目光极其森冷。
少女心中又是忿恨,又是无奈。见薛辰又要挥动鞭子,叫道:“我以家族名义起誓,有生之年,再不刑奴,你快放了他!”
薛辰缓下动作,冷冷道:“约束你的手下,教他们也照做。”
少女咬了咬牙,当即以突厥语吩咐下去。众人逐一照做。
远处响起一阵马蹄声,原来是镖队的人找来了。于荣来到跟前,见薛、木二人安然无恙,松了口气,请二人回去镖队。
既然目的已经达到,薛辰也不多作为难,和木风转身离去。
那少女脸上阴翳一片,手指探向腰间,却猛地顿住。
薛辰坐在马背上,掂了掂手里的皮囊道:“中原是礼仪之邦,姑娘入乡须得随俗,去学些琴棋书画罢,这些东西,在下先替你收着。”说罢扯动缰绳,绝尘而去。
春季天气多变,不一会儿,草原上便下起细雨。道路湿滑,马匹不好行走,镖队耽搁了行程,只得在野外安营。
出关之路千里迢迢,押镖不仅枯燥乏味,且需要时时警惕,实在是一件伤神费力之事,也只有在晚间休憩的时候,众人才得以放松。
众人用罢了饭,留下几名镖师看守货物,其余人则聚在一起掷骰子。
淡淡的月光洒落林间,薛辰倚靠着一株大树,面前的火堆上,一只野雉已烤至半熟。
他烤着野味,目光却落在湖面上,露出一抹笑意。
哗啦一声,水珠飞溅,湖中的青年长发向后轻甩,缓缓朝岸边走来,笑道:“嗯,鲜香四溢,外脆里嫩,是……香烤野雉?”
月色下,一张俊颜若鬼斧凿刻,无可挑剔,却不是木风是谁?
瞧他趴在岸边,一副食指大动,跃跃欲试的模样,薛辰笑道:“再等片刻,便可以吃了。”
木风拖着腮帮看他,半晌后,幽幽叹了口气:“如此这般的下去,可叫我为难了。”
薛辰疑惑道:“有何为难?”
木风一本正经道:“俗话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薛庄主手艺这么了得,万一哪天你离我而去,我又吃不下寻常食物,岂不是要饿死?”
薛辰拨弄着油润金黄的烤雉,随口道:“你可以选择不吃,这样也不会为难了。”
木风不悦地眯起眼。
薛辰盯着篝火目不斜视:“或者,你也可以留在我身,永远跟着我。”
木风的唇角不可抑制地弯起来。他从水中起身,穿好衣衫,在薛辰对面坐下。
薛辰一面挑动篝火,一面道:“你今日显露功夫,不怕仇家追来?”
木风道:“此一时,彼一时,今日我若不出手,你可要被扎成马蜂窝了。”
薛辰瞧着篝火,沉默不语。
木风轻轻笑了声道:“而且此处已临近边陲,没有那么多双眼睛盯着,我也少了许多顾忌。”
薛辰翻动食物,撒上细盐,抬头望了他一眼:“那你岂不是野马脱缰。”
木风捧腹不住:“这是甚么比喻?我又不是花果山出来的孙猴子。”
脑中描摹着孙猴子的模样,薛辰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烤雉在火上滋滋冒着响,薛辰将其取下,撕下一只后腿递给木风:“今日的商队,到底甚么来头?”
木风也有些不确定:“他们说突厥语,可能是回鹘人,也可能是蒙古人,甚至可能是党项族人,单从语言上来说,很难分辨。”
尝着美食,他忽然道:“你一向不管闲事,今日为何这般失常?”
薛辰神情一僵,放下嘴边的食物。
木风见他如此,知道其中必有内情。他含笑,若无其事地转移话题:“今日那些人称那女子叫‘瓦依提汗’,你可知这是何意?”
薛辰摇了摇头。
“瓦依提汗在突厥语中,是明珠的意思,也可解释为珍宝、圣物。如果这不是那个女子的本名,而是称谓的话,那女子必定是身份极高之人。”
薛辰讶异道:“她会是甚么来历?”
木风微微一笑:“定不下于王侯之列。”
一阵夜风扫过,湖中泛起涟漪阵阵。木风陡然间站起身,望向远处。
薛辰道:“怎么了?”
木风垂目看他,笑道:“美食当前,怎可无酒,你稍后片刻,我去车上取些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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