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混合着汗水,不断地顺着涂满油脂的肌肤滑下,场面异常野蛮残暴,但周围的鼓声呐喊,却是一浪高过一浪。
薛辰抬起目光,看向逐排升起,层层叠高的观席,其中所坐,莫不是黼衣方领,金章紫绶,这些王侯贵族,竟将奴隶之间你死我活的厮杀,当作消遣娱乐……尖锐的指甲,深深刺进掌心,许是急怒所致,真气散尽的丹田内,好似有一把炙火熊熊燃烧,热流经过各处破损的经脉,针扎一般的难受,他急忙按捺住怒气,可热流一旦冲出,却是收也收不回来,只得咬住牙关,强忍疼痛。
此时台上胜负已分,胜者赢来欢声鼓动,败者则惨死台下。薛辰正被二人架着带往观席附近的通道,遇上一个浓髯大汉押着名奴隶迎面走来,见了他,驻步道:“穆萨,这人怎么半死不活的?被上头知道我们把奴隶虐待致死,可得吃不了兜着走。奴隶只能死在武斗场上,这规矩你该比任何人都清楚!”
押着他的监工,也便是对方口中的穆萨摆了摆手道:“这小子命硬得很,哪儿那么容易死。”浓髯大汉瞥了薛辰一眼,道:“我可看他只剩一口气了啊!”
穆萨朝他抬了抬眼皮,嘿地一声冷笑:“要不,我们来打一个赌。”
浓髯大汉一听到赌,登时眉开眼笑:“好,你说怎么个赌法!”
穆萨一指对方手里的奴隶道:“把这人替下,换他上场。”说着把薛辰推了过去。
浓髯大汉接住薛辰,提起他的领子横竖一瞧,啐了口唾沫:“穆萨,你这是消遣我?这小子只比死人多口气,能挨得住库尔班一拳?”
穆萨拿鞭子抬起薛辰的脸,慢慢咧嘴笑开:“我就赌,他今日死不了。”
库尔班今日连战六场,场场皆是大胜,周围欢呼雷动,令他全身的血液都为之沸腾,他几近贪婪地享受这种感觉,是以面对最后一名对手时,残忍的拗断了对方的脖子,以换来更为疯狂的尖叫呐喊。
此时,他正摩拳擦掌等待下一个对手,哪知上场的竟是个奄奄一息的汉人,看身形虽不算羸弱,却躺在地下一动不动,若非胸口还有起伏,库尔班几乎就要认为那是一个死人了。
身上的刺痛稍稍减缓,薛辰还未及缓上一口气,左颊上就突然挨了一拳,身子腾空飞起,撞上一旁的牛皮鼓,咚地一下,脑颅里尽是嗡嗡回音。他扶着鼓架,缓慢爬起,突然右脸上又挨了一拳,重重跌回地下。
库尔班的前几个对手,在奴隶中都算的上孔武有力,即使如此,仍挨不上他的三拳两脚,原道对方这时候被派上场来,必有些本事,是以还抱着几分谨慎之心,不料试探之下,竟真的只是个手脚软趴的病汉。他仰头大笑,一把将薛辰提在手里,拳头尽往他头脸招呼。
薛辰下意识的伸臂护住颜面,顷刻间腹部又挨得一拳,几乎要将先前好不容易咽下的食物给吐了出来。
对方劈头盖脸的打将下来,他身上本已结痂的伤口再次裂开,鲜血淋淋,煞是怵人。不过武斗场中,越是血腥残忍的场面,越是能挑动那些人的情绪,观席间不断响起尖叫:“库尔班!库尔班!”“杀死这个汉人!杀了他!不,撕裂他!”“撕裂他!库尔班——”
暴戾之气在库尔班的眼中凝聚,活活撕裂一个人,那是想想就令人心血沸腾的事。他舔了舔嘴唇,一手按住薛辰肩膀,一手捏起他的手臂,手足发力,口中狂吼,就要将他撕开两半。
薛辰体内的热流本已安缓,被这大汉一顿打,又升将起来,灼灼乱窜,浑身上下无一处不难受,此时手臂又教人重重拉扯,又痛又怒,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左手啪的一下,将那大汉拍倒在地。
库尔班猝不及防下受了一记,闷哼一声,仰头跌倒。这一下摔得眼冒金星,起身大喝道:“老子活撕了你!”蹬蹬蹬跨步走来,一手抓起薛辰胸前衣襟,一手提起他的裤腰,将人平举起来。
薛辰功力虽废,学过的招式却不曾遗忘,此时头脑未及思索,身体已自行给出反应,膝盖曲起,正中对方手腕,左腿跟着踢出,直中库尔班胸口。
库尔班庞大的身躯咚一声倒地,正待张口呼喝,薛辰两指一错,捏住他的下颚,左腿膝盖弯曲,抵住他腰间麻穴,令他一时动弹不得。
库尔班瞪大眼眸,似乎不明白,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病汉,怎么突然间变得如此暴厉!
他不明白,薛辰亦不明白,只觉胸臆间有一股炙闷之气,若不放将出来,就要爆体而亡。他扣住库尔班的下颚,右手慢慢抬起,伸到他嘴里:“你要撕了我?”
眼见他一双漆黑的眼瞳,渐渐转为墨绿,库尔班见鬼似的惊呼出声:“你……你你……”话至一半,突然被捏住了舌头,意识到对方接下来要做甚么,他几乎魂飞魄散!
场上形势陡然倒转,观席上一片鸦雀无声,但突然间,又爆发出一阵更为疯狂的高呼,包括监工在内,几乎所有人皆在声嘶力竭的喊着:“汉人小子,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掰断他的脖颈,扯出他的肠子!杀了他!”“杀了他——”
今晚出乎意料的‘表演’,无疑令他们获得巨大的享受和满足,事实上他们根本不在乎谁输谁赢,他们期待的,只有血腥和屠戮。
库尔班不断摇晃头颅抵拒,黏湿的口涎顺着嘴角流下,在地下湿了一滩,若不是被人抵住麻穴,他浑身定是筛糠般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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