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椁,棺椁通体悬挂着银制铃铛,轻轻一碰,铃声清脆。再往里看,发现竟然有三层棺椁!
一层一层的撬开,檀溪的心也被一点一点的攥紧,最后一层棺椁盖被打开,真正的棺材就躺在里面。
檀溪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被搅乱了,两只手紧紧攥着,额头上直冒冷汗。温予握住他一只手,掰开,与他十指交握。
黑皮衣终于打开了棺盖,一股腐烂的气味直扑人口鼻,黑皮衣却像习惯了似的,戴上胶皮手套,准备掏东西。
有功?当然是自己占着。
檀溪屏住呼吸,往棺内看去,腐烂的衣物包裹着腐烂的ròu_tǐ,面目全非。
虽然早就预想到会是这样的景况,但当它真的呈现在眼前时,却是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的。檀溪对于母妃的印象还挺留在十几年前,停留在父王所画的画像上,停留在邵韵栀的面容上……
黑皮衣已经戴上手套,开始作业,从头开始,摸遍尸体身上的每一寸是规矩。檀溪眼睁睁的看着,却无力阻止,外面全是他的人。
他一直摸到脚底,才算完工。
温予拿出一直备着的尸体袋,对檀溪道:“装进去吧。”
檀溪眼眶已经忍到发红肿胀,温予递给他手套:“。”
檀溪慢慢的,小心翼翼的将尸骸装入袋中,然后和温予抬着出了墓穴。临走前,温予偷偷取下棺椁上的一只铃铛,揣在了怀里。
外面的人见三人完好无损的出来,都激动的跟什么似的,黑皮衣清点了随葬品的数量,种类,命人打包,装上他们的箱式货车,直接拉走。
剩下的人负责把地上恢复原状,做收尾工作。
温予和檀溪将尸骸放入车子的后座,自己也是时候该离开了。温予扬了扬下巴:“各位,告辞了。”
众人点点头,就算是告别了。
大小眼跟他们关系深点,道:“好走。”
温予拉着檀溪上了车。檀溪情绪一直不好,陷在自己模拟的悲伤中,不能自拔。以至于安全带都忘了,温予俯身过来,替他系上。
檀溪回过神来,道了句:“谢谢。”
温予:“你知道我们接下来要去哪儿吗?”
檀溪摇头。
温予:“殡仪馆。”
檀溪:“是什么?”
温予:“我们把要你母妃的尸身送到那里,火化。”
檀溪一句话都没说,飞快的解了安全带下了车,温予反应极快,在他开后座的车门前,先落了锁。
檀溪拍打着车门,表情近乎狰狞。温予下车,双手钳制住他,用力将他摁在车门上,发出一声闷响,温予知道,力使重了。
作者有话要说: 盗墓情节将就着看吧,别太认真,)o哈哈~
【永远看不到评论的蠢作者45度角忧桑望天,难道读者大大们都是传说中的死都不留评体质?噢漏,捂脸哽咽/(tot)/~~】
☆、第一次·葬礼
温予手上力道放缓,他清晰的看到檀溪左边眼角渗出一滴清泪,如果他记得不错的话,这是檀溪第一次毫无掩饰的在他面前落泪。
他一时慌了神,手脚都不知该怎么放。像是不受控制般的,吻上了他的眼角,吻干了那滴泪,低声道:“别哭。”我会心疼。
檀溪忽的想起母妃离去的那一天,他与父王迎风而立,站在随王宫最高的一阕城楼上。风吹衣袂,父王眼角渗出泪水。年幼无知的自己笨拙的替他擦掉眼泪,傻傻的一遍又一遍说着:“男子汉不能流泪。”
当年还未开蒙的自己不知道,这句话还有下文——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只是未到伤心处。
檀溪挣开桎梏,跑到车的背面,靠着车门,紧咬着嘴唇,眼泪不受控制的滚了下来。这伤心处,是到了。
温予背倚在这边的车门上,从车里摸出烟来,点上。他稍稍回忆了下,自己上一次流泪是在什么时候,真的太久了,久到他已经快忘记。
十五分钟后,该哭的哭完,抽烟的一支烟也就抽完了,二人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坐回车里。一个驾驶座,一个副驾驶。一脚油门,引擎发动,烟尘四起。
一路无话,驶至殡仪馆门口。
温予手扶着方向盘,偏过头:“想好了吗?”
檀溪直视前方,眼神坚定:“好了。”
二人下车,抬着尸骸,走进殡仪馆大门。这是温予第二次来这儿,上一次,是十年前,他老爹死的时候。
当他们出来时,古尸已不见踪影,只是檀溪怀里多了个白瓷小罐,里面是一捧灰白色的粉末。檀溪抚摸着瓶身,仿佛感受到了母亲的温度,那是他渴望已久的,如今竟然要靠想象。有点讽刺,但他已很满足。
父王,我见到母妃了。我已经将她接回来了,她不在流落异乡。她回来了,她在我的怀里,父王,你看见了吗?
温予:“接下来,你准备做什么?”
檀溪抬起头,望着葱白色的天空,感慨:“母妃半生都被困在戚王宫内,她最渴望的,是自由。”
温予:“你要海撒?”
檀溪唇畔浮起笑意:“对,父王说母妃喜欢海,她向往像鱼儿一样,能在水中畅游。”现在,檀溪的脸宁静而安详,几个小时内,他完成了内心的蜕变、升华。
温予:“好,a市没有海,我们去b市。”
他们像上次一样,驱车,上高速,开往海边。b市这片海不算大,却很蓝,很平静。深蓝色,让人觉得寂寞而孤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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