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少见公子有好友往来,如今看公子高兴,我也觉高兴。”月柳低下头笑了笑。
“怎么,我记得之前每次成亲你都会使点小性子,这回倒不闹了?”
月柳没有像往常一样扯皮回去,而是勉强扯起嘴角,顶出个不太好看的苦笑,眼珠悠悠瞥向一旁,轻声道:“难道我使了性子,公子就不成亲了么。”
橘巧官听懂了月柳话里的情绪,停下笔,微微侧过脸看了眼她。沉默了一会儿,道:“我不是没有给过你机会,你早就可以离开我的。”
月柳使劲眨了眨眼,把里面的泪花硬生生眨回去,装笑:“可要是连我都离开公子了,公子身边就更没有能够长久陪伴的人了啊。”
“……”橘巧官一时不答,低头写完了信,拿过自己的章子沾上红泥印到落款处。
月柳很有眼色地取了信封来,帮橘巧官折好信纸装进去。
橘巧官看着她,忽蹦出一句:“那又如何?”
“……”月柳的动作顿住,拿着信封的手指轻轻颤抖。
“身边有没有人陪,陪着的是不是你,我从来都不在乎这些。再给你一次机会,要走就走吧。”
“公子。”月柳突然不敢再看她。
“别忘了,你是人,而我是妖。”橘巧官从月柳手中拿回信封,于面上又添了三三亲启四个字,过程中面色正常,似乎在说一件平易不过的小事,“过几年你免不了变老,变丑。那时你走,便是被我强制赶走的。”
“……”
“我只想给你留点最后的脸面。”
橘巧官说完,拿着信,起身站直,径自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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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和小金乌分别后,屠酒儿找了好阵子,正苦于无法找寻明漪的踪迹,便接到了不知道哪儿来的肥鸽子带来的一封信。
那时她正在路边吃小馄饨,急于找明漪的心情让她没有心思再去酒楼里大吃大喝浪费时间,只能坐在这露天棚子里混着泥路尘土吃点东西休息休息。一碗馄饨刚端上来,她连汤都没有喝一口,就见那只肥硕的鸽子从天而降“扑通”一声砸进碗里,ji-an了她一脸馄饨汤。
屠酒儿连脸上的汤都来不及擦,便用两根手指捏出了掉在汤里的一根簪花,想了半天,才想出来它的出处。
小时候有个肥橘猫来青丘玩,整整比她大一千岁,因是阿爹朋友的女儿,阿娘嘱咐好半天要她们好好相处。那日她走出门后没有立即离开,趴了会儿门角,听那几位大人聊天。大概意思是两家关系好,这两个孩子出生前就指着肚子联了姻,结果没成想生出来都是女孩子,不过听他们言语间的意思,倒像是不在意这性别,还想继续撮合的。
屠酒儿特别生气,她嫌那猫太胖,不好看,觉得配不上自己这么漂亮的白狐。于是扭脸就去找了正在草地上晒太阳的橘猫,二话不说,拔下自己头上的簪子就狠狠扔过去,骂了一句癞蛤.蟆想吃天鹅r_ou_。
那簪子不偏不倚,正好扎在橘猫的大屁股上。
她清楚地记得那个场面,那猫“喵嗷”的一嗓子,浑身毛都炸起来了,回荡在青丘的惨叫颇为凄厉悲惨,余音绕梁,多日不绝。
此后再也没有人敢提这门亲。
屠酒儿笑了笑,从鸽子腿上解下来一封被馄饨汤泡得皱巴巴的信。她和橘巧官已经很久没见过了,不知道这回是什么事,能让橘巧官主动联系她。
“三三吾妹——”
屠酒儿才看四个字就被恶心到吐舌头。
“许久不见,甚是想念。近期家有喜事,逢一清逸佳人,欲纳为侧房,巧是修道同僚,望三三携家中道长一同前来,共庆此良辰。婚期四月初一,切莫误时。”
“又要娶亲了啊……”屠酒儿叹了口气,橘巧官每成一次亲,她都要感慨一句幸好当时把簪子c-h-a在了她屁股上,躲过了这种人渣。
她现下只想找明漪,不太想去赴约,便叫店家拿来根笔,打算在信纸背面写上拒绝的话。不想那纸被泡得厉害,写了好几遍都写不上“不去”俩字,一番努力后,终于放弃了。
算了,那还是去吧。
四月初一,反正不过就一两天时间,明漪应该也出不了什么事。
屠酒儿馄饨也不吃了,都有人主动送宴席了,还吃什么路边摊。她记了记信纸上附带的地址,正好地方也不远,便直接就往那地方行去。
有法力傍身,先飞至高处,再寻定点落下,不过两个时辰的功夫,屠酒儿便找到了橘巧官的住处。
那是个很简朴的院落,没有想象中那么奢靡的排场,坐在一个最普通不过的小镇中。四面砖墙,青苔爬阶,就如一个寻常的商贾之家,低调至极。
她礼貌地敲了敲门。
不一会儿,一个年迈的老者来开了门,打量了一下她,问:“你找谁?”
“找巧官。”屠酒儿抿了抿唇,又补上一句,“我叫屠酒儿。”
“是小殿下啊,请进。”阿福侧了身子,邀屠酒儿进来,“没想到昨夜才发出去,您今日就到了,公子一定很开心。”
“你认识我呀。”
“您还小的时候,我陪公子去过青丘的,看来您不记得了。”
“是,我记性不好。”屠酒儿怪不好意思的。
阿福朝前厅喊:“公子!小殿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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