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有怀脑中那少年的身影越发清晰明亮起来,嘴里“嗯”了声,缓缓的道:“你不觉得他很纯净么?再说他还是个孩子呢。”
李远道:“也对。哪个无聊的大人会对小孩子说那种乱七八糟的事啊。不过,对幽帝形容以‘纯净’二字,说出去会不会造成江湖上朋友集体瘫痪啊?”
一句话说的沈有怀也有些忍俊不禁,只听李远继续接道:“当然了,咱们这些跟他接触过的人,还是觉得你说的蛮有道理的。纯净!纯净无暇的少年天才,瀚海城主,文韬武略,世所罕见!哎,我怎么好像开始有点明白董冲了?”
沈有怀皱眉道:“你瞎扯什么?”
李远看看他,低下头,又抬头看看他,目光闪烁,再低头,摸摸狗,忍了忍,终于也没能忍住,道:“你说,他对董冲只有恩,董冲到底为什么那么恨他?”
沈有怀道:“那家伙不正常。”
李远道:“他为什么会不正常?”
沈有怀不耐烦的道:“既然都已经是不正常了,当然就非常理能够揣度。”
李远道:“嗯,常理是难以理解,那咱们索性就用非常理来看,再结合他那些不正常的言行,也许就能说的通了。”
沈有怀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李远嘿嘿一笑,道:“你究竟是真不知道呢还是假不知道?还是‘想’不知道?”
沈有怀默默无语。李远看了他一会儿,才道:“如果只凭董冲那些莫名其妙的言行,最多也不过只是猜测罢了,但那个密室,密室中的一切,就该是最好的证据!难道你忘了,我跟你说过的,那副画可是被保存在七宝翡翠盒中,一看就是对它非常宝贝。董冲如果只是恨着那人的话,又为什么如此珍藏他的画像?但如果不是真的恨之入骨,又为什么要杀尽长的和他相像的人?就连保电那么漂亮的男孩子对董冲而言也不过是个踏脚石,是个替代品而已,最后还不是一样害在他的手里?”
沈有怀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太阳x,ue,叹道:“别说了,他就是个疯子。”
李远点点头,喟然长叹道:“是啊,疯子!也不知是被谁逼疯的?唉,求之不得,辗转反侧!爱之深,所以恨之切!物极必反啊!可怜的董冲!可怜更可笑的非分之想!”
“非分之想”四个字,如同四把尖锐剧毒的钢针,随着李远的口中说出,一下全部深深的扎进沈有怀脑中,直刺的他头痛欲裂,禁不住满头大汗滚滚而下。
李远一转头看见他的样子,不由吃惊的站了起来,道:“你怎么了?”
沈有怀断断续续的道:“我,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李远见他满头冷汗,脸色白的吓人,忍不住也变色道:“什么?什么事啊?你可别吓我!”
沈有怀其实脑子已乱,勉强镇定,却一时又哪里找得到托词?李远看他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话来,更是心里发毛,已经开始怀疑那必定是件惊天动地的大y-in谋了。
过了好久,沈有怀才吃吃道:“那些,密室里的那些头颅……你说,你说董冲保存那些头颅,他又在里面干什么……”
他本是想找件恐惧的事情来开脱,在密室中保存自己杀死的人的头颅,这件事本身也是够诡异的了,所以被他拿来作托词,没想到李远一听,呆了片刻后,居然也满脸异色,就像突然吃了一嘴巴苍蝇一样的恶心。
沈有怀为了压下满心的惶恐惊惧,也开始强迫自己去想象董冲在密室中可能会有的行为,想着想着,忍不住就开始浑身发毛,不寒而栗。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的互相瞪了一会儿,李远才苦笑道:“行了行了,咱们还是把这些都赶紧忘了吧,再说下去我连年夜饭都要呕出来了。”顿了顿,又道:“我先过去,你好好休息吧。你这两天脸色一直很难看,小心别也病倒了。唉,你毕竟还是不能跟我们比。走了。”
望着那一人一狗走出房门,沈有怀不觉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寝食不安,坐卧不宁,脸色能好得了吗?
非分之想么?
天知道,我只是想知道他的病情而已。除此之外,我还能想什么呢?
我还能想什么呢?
……
隔天早上,大家都才刚起床不久,忽然那十长老之一的霍容来访,进门也不找别人,直接找沈有怀,说是城主知道天尊使者雅擅琴技,故请前去c,ao一曲,以聆妙音。
沈有怀先是一怔,再是一喜,也不敢多想,匆匆向跟了霍容出门。
路上,霍容告诉沈有怀,城主连日来低烧不止,不思饮食,形容消瘦,所以请他务必拣那欢快明朗的曲子弹奏,千万别选那些悒郁悲愤,幽峭静涩之曲。
听到这些,沈有怀忍不住心口一疼,终于明白为何霍容要亲自来请了,默默点头。
冷夜所居果然就是湖对岸那几间j-i,ng舍中。沈有怀心里担忧挂念,也无心细看周围景致,跟随霍容来到那小小的庭院前,霍容将沈有怀交给门口小鬟,跟沈有怀谢过,自行离去。小鬟请沈有怀在此稍候,她自己先入内通报。
沈有怀抬头看到匾上四字“则灵小筑”,再回头看看那微波潋滟,美丽的如同一面碧绿镜子的湖水,若有所悟。
很快就被请了进去,只见帷幔深处,象牙榻上,有清瘦少年,倚枕而憩,听闻声响,睁开双眸,黯淡无神,不复清亮……
沈有怀压抑多日的思情在见到前面软榻上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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