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舔尚是弟子的严御,真真让伊宁大开了眼界。
执事长老微微一笑,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我知晓伊宁你确实受了委屈,但个人的得失,岂能和本门的荣誉相提并论?你一向是个懂事的孩子,受了委屈你可以对门中提,对长老们提,何须闹得满城风雨呢?
伊宁气得快要说不出话来了,但他性子一向冷静,虽仍摸不透执事长老的真正意图,却还是思忖了半晌作出一副耐心受教的模样。他暗忖自己从头到尾都对这位长老恭恭敬敬的并无任何得罪之处,但这位长老却好似从来都看他不顺眼,从那日打扫万象塔便露了端倪,这次又是,言语看似温和,却把一顶危害天水阁荣誉的帽子死死扣在伊宁头上。
执事长老口气愈发温和起来:此次叶无双之事影响着实恶劣,我虽未曾亲眼瞧见,却也知严御是受了蒙蔽,且那叶无双行事确实可鄙,又善伪装,严御一时不察也是正常。然而你们将此事闹大,毕竟于严御名声不利,不如就去道个歉吧,免得让一心为你们担忧的师兄蒙冤。
这简直,牛头不对马嘴!
伊宁简直要崇拜这位长老的异想天开了。他以为他是谁,他又以为伊宁是谁?
叶无双之事闹出来的效果本就是伊宁刻意为之,他只嫌没有闹大给严御添更多堵,又怎么会给严御道歉?他低垂着他,那执事长老看不清他的情绪,只以为是年轻人的自尊作祟,当下又要多加一把火力。
谁知伊宁却是抬起头来,露出一个柔和至极的笑容:长老可是姓严?
执事长老猛然听他来了这一句,愣住了,随即摇了摇头:不。
伊宁笑容一褪,声音也低沉了下来:那长老何须事事为严师兄考虑,您又不是他爹!
他的声音陡然抬高了:外门内门泾渭分明,虽属同门,但外门弟子哪里抵得上内门弟子一分?这一回出去除魔,内门弟子未损一人,我外门精英却是死伤无数,偏偏严师兄竟是那般作为,早已让外门弟子们寒了心。叶无双被逐出宗门本是人人称快之事,为何到了长老这里,我们这些受尽冤屈的外门弟子却要给罪魁祸首认错?内门自有内门长老为此事定调,又何须长老你枉做好人?弟子还是这一句,长老您不信严,不需要对严师兄负责!
伊宁的突然爆发让执事长老愣了一下,片刻之后,便是数之不尽的恼怒。
他眉头一皱,冲伊宁厉喝道:谁允许你这么对长老说话的?上下尊卑不分,蓄意挑衅滋事,我天水阁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弟子?
伊宁面上已无一丝尊敬之色,他眯着眼冲执事长老冷笑一声:弟子也不明白,为何外门会有这样的长老。以后有这样的事情,长老您还是莫要找弟子。要知道,您也只是一个执事长老而已,弟子间的恩怨,并非您可以插手的。掌门已经就此事做出了回应,长老您这般作为,可是要和掌门对着干?
说罢,伊宁便不顾执事长老面上忽青忽白的神色,挥挥衣袖,径自离开了。
正如伊宁所言,执事长老再耀武扬威,称呼前面还是要添上执事二字,更何况此人也不过是个小人而已,着实没有必要让伊宁为之伤神。
严御此人乃是伊宁今生最恨之人,纵是让他下地狱都不为过,想让自己给他道歉,门都没有!
回到住处,伊宁想要捧起《木之本源》平复一下自己的情绪,但心中却好似燃着一团怒焰般,久久不能平息。重活一世,伊宁可以对任何人低头,但这个人,绝对不可能是严御。
良久良久,伊宁才终于平复了自己的心绪,怒气渐渐消散,他看着掌中书页上的每一个字,都仿佛有了一段新的了悟一般。原先疑惑难解的东西在这一刻好似豁然开朗一般,伊宁赶紧闭着眼,品悟着方才一刹那所思之物,脑海中犹有灵泉滑过,鼻尖仿佛嗅到了木叶的清香。
他的心头仿佛长出了一棵树。
那棵树既在他的丹田之中,又在他的脑中,原只是毫不起眼的一丝,被丹田里的那团火焰挤到了一边,此刻却仿佛忽然抽芽了,属于木系的生机久久盘桓在他丹田内不肯散去,反而越来越密,渐渐地挤压着火苗的空间。
这就是伊宁独有的木,亦是他的本源之木。
尽管只有小小的一丝,但伊宁知道,这丝木和那簇火苗一样,是他的本源,他只需细细感应着,就能察觉到它的存在。
那一团白色的毛球绿莹莹的眼睛闪了闪,略一转身,愈加靠近伊宁。若是有人在一旁,定能发现那一截小小的尾巴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长大着,从绒绒的一团长成绒绒的一条来。狐狸也仿佛入定一般闭上了狭长的眼眸,细看之下,那动作竟和伊宁有些相似。
这一入定,便不知岁月长短。伊宁只感应到丹田内一股清冽之气缓缓上升,绿意与火苗交映成辉,他经脉扩大了些许,体内多了一股生气,修为却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增长。然而待他睁眼时,却发现不知不觉中已经过去了半个多月的时间。
他动了动身子,站起来,洗去一身污秽后,换了一件新袍子走了出来。《木之本源》一书仍被他搁在榻上,并未挪动分毫。走近时,伊宁的动作却又放缓了,他神识很是敏锐,自然能察觉到此刻白狐身上出现的异常的灵气波动。第二条尾巴已经长得和第一条差不多长,细看之下,第三条毛绒绒的小揪又悄悄冒了出来,很是惹人怜爱。
伊宁不过入定半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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