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住的这“老年人活动中心”,一间间全是单人房,床只容得一人,因此两人是分房睡。
这原也没什么,谭藻数日来都是一个人睡的,谁知今日夜半惊醒才发现贺灵则故态复萌,半夜不睡觉偷偷蹲在床边看他。
谭藻又是好笑又是心疼,双手绕过他腋下,将他上身拖了上来。
贺灵则也惊醒了,半阖的眼睛倏然睁大,“嗯?”
“你冷不冷?”谭藻掀开薄被,虽然此处是夏日,但房内不知何故,凉爽如秋,因此仍要小心着凉。
贺灵则带着一身冷气缩进被子里,摇了摇头。
他们两个大男人挤在一张单人床上,实在有些狼狈,谭藻只能微侧着身体,而贺灵则的头搁在他肩上,也几乎是半个身体压在他身上了。
乍一碰到贺灵则,谭藻打了个冷战。
他随即更紧地环住贺灵则,“你搞什么鬼,半夜不睡觉。”
贺灵则:“做了个梦,梦到你跑了……”
谭藻摸了摸他的头,没说话。
贺灵则把手钻进了他衣服里,放在肚皮上。
倘若是以前那具身体的话……是有很多伤痕的,贺灵则问他,“你死的时候,痛吗?”
谭藻竟流露出一些笑意,“不痛,虽然是受了很多伤,但是我那时全然感觉不到痛。”或者说忽略了,更多的是觉得解脱了。但是现在说起来,心中是一片平静。
贺灵则:“我死的时候……很痛,看到你的尸体,也痛得不得了。”
谭藻还未说话,贺灵则已经紧紧抱住他,“想必那时候,你一定更痛……”
谭藻身体一震,缓缓闭上了眼。
从来没有人教过,这是贺灵则自己体悟出来的。
他在谭藻耳边说:“对不起,我会一直为了我犯的所有错……”
他余下的话被谭藻的嘴唇吞没,谭藻真切地感受到横亘在他们之间的东西的确消融了,在鸾云山庄的行事风格改变之时,他就期盼过,终于看到贺灵则流露了。
谭藻可以一意孤行做任何事,十年前是这样,十年后也是这样,虽然所走的路已然不同。
他们紧紧抱着度过了一夜,第二日,当大长老发现教主不见了,而谭藻也迟迟没起床,来谭藻房间看见的就是这么一个情景。
贺灵则趴在谭藻身上睡觉,两个人恨不得融为一体。
谭藻其实是醒了的,拿着一本《中国简史》在看,而贺灵则因为半夜一直发花痴,现在还没醒。
谭藻对大长老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大长老会意地退出门外。
大长老满心忧愁,虽说教主和小谭恩爱是件好事,但是日后教主总要回去,小谭却不能回,这样教主真的有可能抛下小谭一个人回去吗?
他正想着,走到大厅便看到祖师爷坐在麻将机上口若悬河的给其余人说些什么。
靳微趴在一旁,目露柔情。
大长老走过去,碰了碰靳微,“说什么?”
靳微:“我快要爱上他了……”
大长老:“……”
靳微猛然醒悟,“啊,祖师在说他当年如何收服武林的。”
大长老一听也是,祖师爷话中尽是些“杀掉”“埋了”之类的词语,原本祖师爷并非话多之人,可能是在此处,许久没有体验过从前的感觉了吧。
大长老忽而心中一动,道:“祖师,那您有没有重返江湖的想法呢?”
祖师爷一愣,随即抵着下巴道:“我不做教主很多年……”
大长老:“手生不是问题啊,若是祖师爷肯重返江湖,那么一切都不是问题了!”
祖师爷摆摆手,“还是留给年轻人锻炼的机会吧……”
大长老:“可是我们教主要陪老婆啊!”
祖师爷一下子怒了,“难道我就不要陪老婆吗?!!”
大长老:“……”
而在另一处世界。
火药点燃,炸得地动山摇,所有人在轰鸣后,都许久才恢复听觉。
阮凤章眯着眼看尘灰中的坑洞。
当年因谭藻之故,魔教暴露了这个地宫,就是他们最大的错误。
白山亭目眦欲裂,“阮,凤,章!”
阮凤章的表情看似平静,却带着说不出的疯狂,“前辈现在要打吗?”
白山亭一人拦下诸多正道弟子,后察觉不对,匆匆赶来,只看见阮凤章宣布引燃火药,待得世界重归平静,他几欲将阮凤章碎尸万段。
阮凤章不为所动,命人清扫。
然而传回的结果是,下面什么也没有。
没有地宫,没有人,什么也没有。
阮凤章倏然看向白山亭。
其实当年亲眼看到谭藻从地宫出来的只有白山亭一人,虽然事后他们曾追踪到了此处,但是也只是肯定谭藻在这里逗留过而已。
但那时,白山亭怎么会有心防他们此事?
白山亭也是一愕。
周围的正道弟子都交头接耳起来,整个魔教,从地下消失了?
就像当年,无论他们怎么搜索,也找不到魔教的痕迹一般,如果说当年还可以归为地宫设计太过精巧,寻不到一点痕迹,现在,他们将地皮都炸开了,怎么还不见魔教踪影?
犹如鬼神相助……
就像数年前,贺灵则这个本已死了的人,又重新出现在江湖上。
太可怕了,魔教的人,用的究竟是蛊术,还是魔法?他们驱使的究竟是蛊虫,还是鬼灵?
所有人都不寒而栗。
还有人敢继续炸吗?就算他们带了足够的火药,把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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