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冷冷地望向对方,“你从来不曾怀疑过司徒祁颢的忠诚,就像我也不会怀疑他的爱意一样,因为我们都是他选择的人。其实有罪的是我们,让他在责任与私情中作出选择,让他不得不用死亡来结束一切。”
“好厉的一张嘴!”日申嗤笑地看着秦思,眼神冰冷恐怖,“下去!”随着一声重哼,大厅中除了秦思以外的所有人都匆匆忙忙地退了出去。秦思听见锁链碰撞的‘叮当’声,他的心紧了紧,有些黯然……
‘砰’的一声,大门关上了,屋内是死一般的静寂,烛火摇曳,紧张的气氛中透着一股诡秘莫测的森寒恐惧。
“秦思,告诉我,你要救司徒祁颢的真正原因。”日申仿佛不堪重负般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这一夜,是许多年来最令他痛苦混乱的一夜。
秦思听了日申的话,抬眼深深地看了看这个熟悉眷恋的男人,万般滋味袭上心头。终于,他满怀惆怅地转过了身,“其实原因很简单:司徒祁颢是这个天地所孕育的英雄,如果他死了,世间万物都会为之哭泣;而我秦思是什么人呢,不过一粒渺小的尘埃,为了一个微不足道的人……,不值得。”顿了顿,秦思抬头望向窗外的浩瀚星空,“日申,你不懂,走到今时今日,我的心和身体早已伤痕累累,破碎不堪了。有的时候对于我来说,自己怎么样,似乎没什么好在乎的;更多的时候,我活着,只是为了别人的需要,别人的期待,仅此而已。”
“秦思……,你在说什么傻话……”日申皱紧了眉头,走上前,情不自禁地抱住了这副瘦弱的身躯,闻到熟悉的子兰华的香气,他似乎想起了点什么,也似乎明白了一点什么……
“日申……,我真的好累……”秦思缓缓地闭上了双眼,一颗滚烫的泪珠溢出眼角,滴落到日申的手背上,在对方惊讶之余,他突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陷入黑暗前,秦思听见日申惊惶失措地呼唤着自己的名字。
秦思,情丝,这份爱和恨早就刻骨铭心,化入骨血,难道真的要至死方休?
第三部 第二十六章
每一个人都会有信仰,当这份信仰与爱情重叠时,它便是生命的全部。然而这把锋利的双刃折射的并不是爱与恨那么简单,而是生与死。
我便是在生死边缘徘徊的祭品……
秦思苦涩一笑,他缓缓睁开眼,看见季成风站在床头,焦急担忧地注视着自己,“我没事。”他挣扎着想坐起来,季成风连忙上前扶住了他,“你已经昏迷一天一夜了。”秦思听后,默然,他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探询结果,从很早以前开始,他能做的就是竭尽全力后——等待审判。
“司徒祁颢会被押回魔教总坛,终生不得下断天崖一步。”季成风看秦思没有询问的意思,只好自动自发地把皇上最后的决定告诉他,“你昏迷不醒的时候真的让皇上害怕了……”
“那就是说司徒祁颢终生被软禁在魔教总坛了?”秦思打断季成风的话,因为“皇上”两个字会让他又乱了心神。
“差不多,不过他会被提升为魔教教主,仍然是皇上的第一影卫。”季成风的语气中难掩欣喜,为自己君王的胸怀气量。
秦思听了,轻轻冷哼了一声,最后留下一声无言的叹息:日申永远知道什么人该放在什么样的位置上,不怕背叛,也或者根本不在乎背叛,因为操纵驾驭一切的人始终是他!
千古第一帝,你唯一不能控制的就是人们的思想和感情,这是你的无奈,也或者是你的乐趣呢?
秦思想恨,却明白自己的无力和渺小。他缓缓下床,着衣,木然地来到窗台边,夕阳西下,他看到自己的疲惫和沧桑。
“当!当!当!”随风飘来一阵轻微的锁链声,秦思心头一跳,侧过头,望见从回廊中走出一个灰衣男人和两名玄衣佩剑侍卫。
司徒祁颢,凌乱披散的头发,沾满污泥草屑的布衣,沉重的锁链,艰难的步伐……
看到这儿,秦思感到自己的心被揪紧了,一种奇妙复杂的感情开始蔓延全身,是怜惜,是愧疚,也或者是心疼……
他抓紧了衣袖,静静地注视着那个人的一举一动,想立刻奔上前去,奈何自己脚下的无力。
司徒祁颢与押解自己的两名侍卫走出长廊,穿过庭院,跨出了别宛的大门,当他来到马车前时突然顿住了,他缓缓地转过身,抬头,不意外地看见阁楼上熟悉的身影,自己朝思暮想的情人,一厢情愿的伴侣,他笑了,还是那种猖狂洒脱的笑容:永久的分离前让他以为秦思是为他而来的,就算心心相印一刻,又何妨?!
一生,爱过,足矣。
他的笑容又再一次让秦思震撼了,这个男人就算满身狼狈也还是那个自信桀骜的司徒祁颢,精明锐利的眼神没有变,潇洒狂妄的气势没有变,轻佻fēng_liú的笑容也没有变……
司徒祁颢,在落日苍凉寂寞的余晖下,他仿佛就像振翅高飞的雄鹰,冲破了天地,任性不羁地遨游苍穹,哪管日月更替,星辰变换。
秦思也终于笑了,似乎瞬间明白了司徒祁颢对生命的诠释,对人世的洒脱,他是真正的强者,真正的无情,真正的有情。
望向远去的马车,想起每天清晨放在桌上的茉蓉糕,忆起低沉暧昧嗓音吐出的每一句话,秦思的心渐渐被温暖包围了:
你有多久没有好好看身边的一草一花一木,有多久没有听鸟叫虫鸣和流水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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