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人冷笑道:“云鹤袍算什么!谁不知姓言的是怎么上去的,比那馆子里的小倌儿还能干净几分!皇上成日和他钻一张被子,只怕人家连龙袍都穿过了!”
先一人压低嗓子道:“陈兄,这话不敢高声说的。再说,言大人怎能和小倌儿比?人家可只伺候一个人,那叫御前侍奉!”
一语说得桌上人都笑起来。
言浚在楼边扯了扯嘴角,脑中忽然一片清明——自己之前一时愚钝,竟将帝王之心忽略了——从袖中摸出一角银子,递给身后人,道:“算他们的茶钱。”
茶博士送他出门,走到桌边笑问:“几位,今日的茶可好?”
先前姓陈的那人拱手道:“是陆宇陆状元啊,小的眼拙,竟没看出来!今日的茶甚好,甚好!”
桌上人听见“茶状元陆宇”之名,纷纷起身见礼。陆宇掂掂银子,笑道:“诸位的茶钱,方才言大人已结过了,且请尽兴罢。”
“陈兄,”先前那人悄声道,“方才的话,怕是给言大人听去了!”
“听见又如何,自己做过的事,还怕人说吗?”
言浚步行回家,给希声买了一只糖人,算算袖中的铜板,微微后悔:方才,着实大手大脚了些!
十一回去将云鹤袍的事说给沈砚,一向大条的人却比言浚明白得快:皇上的深意,分明是警告言浚,这官位是名不正言不顺得来的,他能给,也能收!
桓晔更是告诉百官——言浚的都御史,是他施舍所得,并非因功受封,谁若趁机攀附,那是不长眼!
帝王之心,岂能忽略!
沈砚拆开信封,见里面还有一只小些的信封,再拆开,正是他心心念念要的,皇上下令彻查“冒领恩赐银”一案的密旨。
至于为何今日方下旨,为何在言浚升迁之后才下旨,他便不想猜了。
作者有话要说:
按时更新!
这两章交代京中的人物关系,萧大公子的感情戏少了。
第11章 三火齐燃
沈砚在接到密旨的当夜,便告诉了萧索。
后者却没有他想象的振奋,不过微微笑了笑。沈砚备受打击,为这一封旨意,他将全部政治身家都押了进去,冒着触怒圣上的风险,却只换来他客气的一笑。
他曾在都中的伎馆里听过周幽王烽火戏诸侯,只为引褒姒一笑的故事。此时此刻,他才明白——周幽王难当!
萧索默坐在椅边,垂着目光,参破了红尘一般。沈砚拿他丁点儿办法没有,他自觉已是周到万分,奈何始终打不动他的心。
沈大将军于情场,还从未如此挫败过。
“萧公子,”沈砚挨着他坐下,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萧秀才!”
萧索抽了抽手,未果,只得道:“将军有事请吩咐。如此,有失体统。”
沈砚深吸一口气,压下胸中腾腾窜起的烈火,望进他眼中,问道:“萧索,你到底是如何?难道本将军做得还不够多,意思还不够明白?”
萧索站起身,一揖到底,正色道:“将军所作所为,学生感激不尽。但学生立志功名,心思只在书本上,从未想过其他的。”
“那你现在想!”沈砚脾气上来,用力去抓他手腕,白皙皮肤上立刻映出一圈浅浅红痕。
萧索挣不开,侧开脸道:“学生当以学问为重,其余的事……不该多想。”
烛火下,只见他鼻梁投下的侧影。沈砚的心,也被那一圈暗影笼罩。他拳拳打在棉花上,禁不住烦躁,捏着他下颌转过脸,沉沉问他:“考□□名后呢?难道你一生不想这些事了吗?若是你一生不中,便也孤栖一世吗?”
萧索被迫直视,他眼中的怒火一览无遗。怒火中倒映出的自己,带着几分绝望的意味。他怔了怔,皱眉道:“学生……也不知道……”
他当真不知。
自从十一岁中秀才之后,他的人生便该沿着应有的轨迹,举人,贡士,进士,一步步走下去。可他从未想到,这条路会在最平坦处拐了弯。
从少年神童到落第试子,他经历了常人难以体味的心理落差。由最开始的得意,到初次落第后的错愕,到屡屡不中的失望,到深陷于自我怀疑中的绝望。中间承受过多少屈辱,就立下过多少翻身的誓愿。
风月之事,他不敢想,更没有资格想。他是个落魄潦倒的书生,是个有志难酬的文人。温饱尚且不足,何谈情爱?
他母亲在世时,也曾要给他说亲。他也不过一笑了之。那时的他,只想一朝金榜题名,给这身自小累下的学问,找处用武之地。
到那时,或许能置处齐整的房子,乘顶简素的轿子,娶个贤惠的妻子,奉养年迈的母亲,再添一二子女,便已足够。
可惜,一切犹如幻梦,破灭了。
沈砚实在恼火他的态度,哪怕他与自己大打出手呢!
可他就这样,柔中带刚地站在那,针c-h-a不入,水泼不进,任你如何,我只面不改色。
沈大将军实在忍够了,一把箍住他双腕,欺身上前,吻了下去。
“你……唔……”萧索终于变了脸色,用力挣扎着推他。奈何实力悬殊太大,纵然用尽力气,却也只有予取予求。
“爷,出事儿了!”偏在此时,十一突然慌张地闯进来,看见眼前景象却傻了眼,“爷,爷爷嗳……”
“滚!”
沈砚按捺着一腔火,冷冷剜了他一眼。十一大眼一眨,只见萧公子两手被他家将军困在身后,仰着身子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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