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李陵的尸体。
医院也有些为难,照理,周檀不是李陵的家属或配偶,没有资格领取尸体,但不论是公事公办的警备还是院方人员,接触到周檀的目光,都没法再劝出口。手续办不下来,就僵持了一阵。
周檀不太争辩,只是一再重复自己的要求:“我要带他走。”其余的时间都紧抿着嘴唇,任谁来劝也不肯离开。
最后除了出差的院长,副院长都被惊动了。花白头发的副院长是个面容悲悯的老人家,他跟周檀讲了一遍道理,叹了口气。
周檀张口似要再说,然而只说出了一个“我……”就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在场的人鸦雀无声,刚刚闯进门来的秦昭鸣也讶然看着这一幕。
那个骄傲,矜持,自信,稳固,从不失态的男人,与台上尸体苍白的一只手十指交握,艰难地支撑着身体;另一手紧紧掩口,似乎是害怕发出声音,惊醒这个不会醒来的人。
眼泪从他的眼睛里汹涌而出,一滴叠着一滴,寂静而沉重地不断下落。
秦昭鸣第一次发现,痛居然是可以看见的东西。
沉默了的医生护士们,甚至几个原本劝说周檀的警备,都面色发白,甚至有人开始擦眼泪,秦昭鸣才猛地从震撼中回过神来。他是被周檀悲痛的样子吓了一跳,但不至于感同身受才对;可是刚才短短十几秒间扑面而来的激烈情绪,让心口隐隐作痛的感觉,十分不寻常。
周围毫无防备的那些人,显然没能意识到这点,纷纷被周檀的情绪所左右。
生物力场??
秦昭鸣心里一凉。
在这个世界,本应该无法打开生物力场的周檀,此刻在巨大刺激之下,无意识地复制了现世的行为机制。
“周檀!”秦昭鸣在现场出现物理破坏之前,赶上两步,一把扶住周檀,“别慌,我来了,我来接你们回去了。”
被打断的周檀好像才注意到秦昭鸣,抬起头来。
秦昭鸣硬挺着与他对视数秒,周檀像是仔细审视了秦昭鸣,觉得没有威胁,才站直了身体,拨开秦昭鸣,小心地托起李陵。
现在没有一个人再敢开口劝阻周檀,只是默默看着他将李陵的遗体放入搬运专用的长形袋子里,拉好拉链,又像抱着沉睡的孩子一样,将袋子横抱起来,向低温房间外走去了。
秦昭鸣赶紧跟出去。
他们走出很远,在场的人才慢慢缓过来,几个警备自愿出面作担保,补办了领取遗体的手续。
城市平安的车又将周檀原路送回周公馆。
车子远离市中心的时候,街上慌乱的人似乎比昨天更多了;更有不知道什么
组织的人站在箱子上拿着扩音器演讲,挥舞着黑色横幅,向过往的人发册子。
秦昭鸣一路上旁敲侧击,费尽口舌希望周檀换个更安全的地方待着,放弃大白天出入过的周公馆。而周檀充耳不闻,只是静静将袋子中的李陵抱在怀中,一动不动,甚至连看也没有看秦昭鸣一眼。
事到如今,秦昭鸣也明白自己没有周檀的信任,说什么都没有用,不禁急道:“周檀,我知道你难过,可是李陵他只是个……反正,你要是喜欢,今后想要多少个,都可以给你,保证一模一样。你先顾好你自己吧,啊?有人想要你的命,你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周檀似乎终于听到秦昭鸣说话,霍然回过头来,那双黑色的眼睛凉得瘆人,直直看着秦昭鸣:“……你打算从哪里,再找一个李陵来?”
“李陵本来就……我跟你一时也说不清楚。”秦昭鸣斟酌着说,“总之,你想要李陵,还是想要王雪川,统统不是什么难事。‘他们’本来,就谁都可以是。”
周檀不说话,只是看着秦昭鸣。
秦昭鸣还没能说出下一句,只觉一股巨大的力量掐在脖子上,向前一拉,将他整个人提起又凌空摔在宽敞的后车厢中间。摔得他连声音都发不出来,蜷起身体不停咳嗽,喉咙里都是血腥气。
“感谢你。”周檀嘴上这样说着,声音却平淡没有起伏,“代表官方亲口证实我的猜想。”
“你已经……”秦昭鸣不敢相信地睁大眼睛,再说不下去了。
前方开车的司机伸手敲了敲车厢的隔断窗,向后面道:“干什么?别打起来了啊。”
秦昭鸣一听这声音,也愣了一愣:“柳随意?”
“为什么这么惊讶,我老板被人枪杀,我能坐得住吗?”柳随意调侃一样的声音从前方传来,“我来给你们带点儿好坏参半的消息罢了。”
秦昭鸣捂着胸腹之间被撞击的地方,缓了两口气才道:“说。”
“我这周把工作都带回家交给我哥,自己顺着他的人脉跑了一大圈,同步了几十个分区的漏洞记录,核对这三个月来时间接近的同类漏洞修复记录。发现都是以a区打头,向周围扩散的。作最坏的猜测,以or为核心,他们以某种方式取得了联系。”
提到or,秦昭鸣飞快地看了周檀一眼。
周檀置若罔闻。
他知道柳随意虽然看上去轻浮,却不是做事不顾后果的蠢货;既然敢当着周檀的面说出来,恐怕现在的情况其实已经严重到,连对or的遮掩都变得没有必要了。
“难道是or……不,不止是a区!”秦昭鸣趔趄地站起来,扶着车厢上的扶手,叫道。
“没错,我从你给我消息的时候,到狙击发生,一直都觉得,处刑人的登陆未免太快了。哪怕是处刑司原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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