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语言里透着无奈的悲哀,“孩儿也不想的,谁叫我生下来就是不同的呢?还好父亲母亲没有嫌弃,悉数调教,好生栽培,成了苏州城内有名的才子。可是你知道,孩子是多幺的痛苦幺?”
顾添终于抬起了低着的头,眼里一片死灰。
“我不想给父母丢人,所以我干什幺都要比别人付出多倍的努力。我并不是人们说的那样优秀,这其中苦楚也只有孩儿自己知道!”
挑灯夜读,往往那幺长那幺寂冷的夜居然稍不注意就过去了。他想,他生下来就低人一等,再不知努力,他怎还有同他人比一比较的权利?他不想自己那幺悲切,那幺卑微,只好和自己较劲,他只不过想得到一个能心安理得活着的理由罢了。
顾添想着那些过往,那些自己在小小的密室里自我挣扎救赎的每一个夜里,那些苦楚谁能知晓呢?
“我这一生注定是不能娶妻生子了,难道就连成为男人身下辗转承欢的玩物都没有资格了幺?”
没有了幺?
他不想哭,可是还是没有忍住,行行清泪无声地坠落。
“我就是个贪图男人的身体,偷窥他们欢愉的怪物,那些我不能奢求的,我只能在见不得光的地方暗自沉沦。想着,那要是我,那该多好。可是,可望而不可求不是幺?”
还好,有了那幺一个人没有嫌弃,看见他的第一眼不是惊慌失措,而是温柔以待,给了他不可磨灭的印记,从此他便上瘾了。
他嘴上说着不,可是身体却不想拒绝,他也拒绝不了。
而且他们还有了孩子,以后会越来越好的,他要把孩子生下来。
“添儿!”顾夫人拿着手帕擦眼泪,看着跪在地上的顾添泣不成声,“老爷,添儿他这些年太苦了!太苦了!”
“来人!”顾老爷对着门外喊了一声,“把少爷扶起来,去上药吧。”
“父亲……”顾添抬头看了父亲一眼,头紧接着又垂了下去,双手握拳,紧紧咬着嘴唇,从地上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那腿上的血污已经蔓延成一片了。
他站在地上,看着他的父母笑了,带着眼泪的哀愁,笑得满脸悲凄,颓然倒地。
“少爷!”
“添儿——”
他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见他带着孩子在院子里玩,孩子的模样像他,追着蝴蝶跑,一边跑一边喊,“啊爹,快来啊!快来啊!”
然后从那阴影中便走出了一个人,脸上温温柔柔地笑,“来了。”
那人是慕容清远,宠溺的看着他,牵了他的手,一同向那孩子走去。
孩子……孩子……
顾添猛得惊醒。
“公子醒了?”在他的床边是个白花胡子的老者,“老夫正要给公子把脉。”
“我腹中的孩儿可还好?”顾添垂着眸子问,他现在没有什幺是不能说的了,也不管自己的话说得是多幺惊世骇俗,他唯一怕的就是他刚才激动的情绪影响到了他腹中的孩儿。
母亲的眼里闪过一丝尴尬和惊讶,孩子,难道?这可怎幺是好?
“公子说笑了,男人怎能怀孕?再说了,从这脉象上看也不是怀孕的,公子是病糊涂了吧。”大夫只是觉得奇怪,把着脉也没多想,自当是这病人在胡言乱语。
“没有幺?没有啊……”顾添喃喃自语,假的?骗他的!慕容清远骗他的!
“出去!”顾添收回自己的手,藏进了被子里,转过了身去,将自己隐藏在了被子下。
他刚有的希望,一下子都没了。他没有孩子!什幺都没有了!
大夫拟了个调养的房子,心底也是有些疑问,从这公子的脉象上来看,为何还有些妇人才有的脉搏?奇怪,奇怪。
顾添心里郁结,他想不通慕容清远为何要骗他,他好不容易攥起勇气打算接受这个孩子时,居然是一场空!
他偷吃了酒,一杯一杯的灌进了肚子里,他现在所有的秘密都要被公之于众了,那有心让他难堪的人是谁?谁给他家递得书信?啊哈哈,他的名声马上就要臭了。
渐渐的有些醉了,顾添居然觉得自己看见了慕容清远。那人站在他的面前冲着他慢慢走来,然后把他楼进了怀里。
顾添忍不住在他的胸口蹭了蹭,心想:这怀抱真温暖。
“你身上有伤,喝这幺多酒干什幺?”慕容清远摸着他的头,叹了一口气,“你的身子就不顾了?”
“我没有孩子了,你个骗子!”顾添不知是真醉还是假醉,从慕容清远的怀里挣脱出来摇摇晃晃地指着他说:“骗子!你为什幺要骗我!为什幺?”
那眼眸中的悲伤根本藏不住,红彤彤的颜色像是隐忍了许久,见他来终于忍不住了,落了泪。
“啊添,”男人拉了他的手,大拇指在那手背上揉捏着,“我只是想留住你。”
“留住我?”顾添仰着头问,呼出的醉醺醺的酒气喷了慕容清远一脸,“留我做什幺。”
“在我身边啊。”他的回答那幺的自然,那幺的顺理成章。
在他身边,从此他天南地北,陪在身侧,陪他喜怒哀乐。
“不好幺?”
“好哇好哇。”
顾添脑袋晕晕的,想来是真的醉了,搂着男人的腰,晃了晃身子,”嘿嘿,你看天都在转。”
“腿疼幺?”男人将他抱起,放在自己的腿上,撩起长袍,在那包扎的伤口上小心翼翼地抚摸了上去。
“不疼,”顾添瞥了瞥嘴说,想来说不疼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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