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吻一个男人,即使是我亲爱的威廉。这有悖常理,我应该推开他的,可我完全迷醉在他甘甜诱人的气息当中,难以自拔。威廉只是轻轻的将唇贴在我的唇上,像蝴蝶在花瓣上休憩。我们都没有进一步的举动,那个吻浅尝辄止。
他重新躺回我胸口,「那不是梦,莱斯利,它是真实发生的,但却成了我的梦魇。」
「你梦见了死亡吗?」我问。
威廉颔首,开始慢慢的讲述。
「那是四月的某天,天气阴沉,我率领侦查队刚执行完任务,回营途中,我们扛着枪,走在麦田里,忽然听见天空中传来此起彼伏的悠扬的叫声,原来是迁徙的天鹅群在呼朋引伴。在乌云的衬托下,鸟儿的身影愈发洁白、优雅。它们斜斜的分列两行,排着整齐的队伍,像个指向北方的箭头。」
我想不出天鹅在他的噩梦中扮演了什么角色,但我没有打断他。
威廉继续说,「或是在寻找歇脚之地,天鹅们飞得相当低。在我的小队里,有个叫彼特的,就像你,亲爱的莱斯利,是位贵族少爷。大大小小的围猎活动令他练就了一手好枪法,几乎弹无虚发。彼特打赌他能在三发之内击落领头的天鹅。我还没来得及阻止,他已经开火了。才只一发子弹,倒霉的天鹅随着枪响坠落下来,重重的跌落在麦田里,登时气绝。鸟群受到惊吓,纷纷扇动翅膀,升入高空。但奇怪的是,有那么一只天鹅却收拢双翼,嘴里发出惨绝人寰的长鸣,从天空笔直的俯冲下来,一头撞向地面,死在中弹身亡的同类身边。」
我听得入了迷,「它也受伤了吗?」不是我自吹自擂,在狩猎季节,我是野鸡的末日,但一石二鸟,我可没那个信心。
威廉摇头,「不,它没受伤,丝毫都没有。我想,那只死去的天鹅一定是它的伴侣。它不想独活于世,因此选择这种悲壮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我觉得他过于敏感了,「鸟儿有那么聪明吗?」
「我相信,动物并不是麻木不仁的。」
看威廉肃然的样子,我不好跟他唱反调了,「可这和你的噩梦有什么关系呢?」
「天鹅,莱斯利,我以为你能明白。」他撑起身体,注视着我,忧郁的眼睛在黑暗中发亮,「它们是飞向北方、飞回大不列颠过夏天的啊,可是却毫无意义的客死异乡。这难道不像是某种预兆吗?」他越说越激动,「两年了,每天都有战友牺牲,我以为自己已经见惯不怪,但经过这件事情,我总觉得接下来就该轮到我了。或许我是个贪生怕死之徒吧,但是我真的不想……我不想……」
他自喉咙深处发出压抑的吼声,结束了讲述。
我有点体会到他的心情了,这都是因为他离开的前夜,我多嘴开的那个玩笑,他代入了天鹅,觉得自己也会死于沙场。
「嘘……」我掰开他撕扯头发的手指,握在手心里,「那只是一对可怜的鸟儿,并不能代表任何事情,你现在不就完好无缺的在我面前吗?忘记战争,好好享受你的休假吧。在白石庄园,比起枪林弹雨,你更需要担心的是被苹果酒溺死。」
威廉勉强的笑了,轻声说,「那我死而无憾。」
我们彼此相拥,沉沉睡去。
变成帕克小姐之前,我从来不知道,当女孩如此麻烦。我总是假设,她们都像童话仙子,挥挥魔杖,念个咒语,转瞬间就能把自己变得容光焕发。
然而事实是,现在每天,我都得比过去提前一个钟头起床,化妆,弄发型,搭配裙子和首饰。而且因为我是假扮的,比普通女孩还要多个步骤,刮脸。幸好我的体毛不是特别旺盛,否则那惨状简直难以想象。
刚开始,妈妈手把手的教导我,等我学会了她就不来了。当我和束身胸衣孤军奋战时,我甚至觉得自己不再是她的宝贝了。露西就在这时走进了我的视野。
为了隐瞒我的真实性别,父亲更换了庄园里所有的仆人。可惜百密一疏,有件重要的事情妈妈忘了提醒我,就是女孩每月总有那么几天「不方便」。
那是个早晨,露西来到我的房间,满脸严肃,问我一直以来把血床单藏哪去了。苍天在上,她说的我一个字也没听懂,只好愣愣的看着她。她以为我在装傻(其实我是真傻),进而产生了更加糟糕的联想——我,她可怜的小姐,意外怀孕了。
我只好向她坦白。暗地里,我挺高兴与人分享这个秘密。我不是那种心里藏得住事的类型,总是想什么说什么,叫我守口如瓶我会憋死的。威廉就不同了,他可以提前一个月准备圣诞礼物,却一直不动声色,等到平安夜晚宴才给我。另外,我也确实需要个贴身女仆。我的打算是,如果父母问起,我就说是聪明的小露西自己猜到的,这不完全是撒谎,对吧?
同情与揶揄参半,露西答应出手相助。作为洗衣女工,她绝对是庄园上起得最早的人,这给她的行动带来了便利。每天早晨,她会来到我的房间,借着收集换洗衣物的名义帮我打点好一切,然后再去洗衣房。青年男女之间神秘的吸引力让我们的关系迅速升温,终于一发不可收拾。
我不知道露西爱不爱我。有时,温存之后,她会躺在我身边,微笑着注视我,眼里亮晶晶的,仿佛我是她的神祇。那个时候,我觉得她爱我。有时她则会直截了当的向我索要布料、首饰,那时我觉得她可能只是为了钱才和我上床。我希望她不要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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