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
点点十分乖巧,抬头看了一眼就继续低着头专注的踩着脚下的格子,想也不想的嘎嘣儿脆的喊了一声:“阎王爷!”又自作聪明的补了一句:“阎王爷爷!”
杨子湄:“……”
不是应该叫大夫叔叔吗?!然后他总算被自己那天那无心之言给报复了。
路琢神情古怪的看了他一眼,又蹲下/身子跟孩子齐高:“嘴甜成这样,我都不好意思接受了。”
点点看着他就给呆了,小家伙默默的把自己的手从他哥手里抽出来,好奇的摸摸路琢的脸,又仰起小脸看他哥,兴奋道:“爷爷从板板上走出来了!”
杨子湄把点点抱起来,眼睛里都是笑意:“那我们跟爷爷再见好不好?”他自己也裹乱似的跟着说了一句:“爸爸,再见!”
路琢:“……”
然后他听见楼梯间里一大一小的对话声。
杨子湄颇有节奏的胡念道:“爸爸的爸爸是点点。”
点点不知跟谁学了一口瞎话,毫无半分别扭的接道:“爸爸的妈妈是点点,妈妈的妈妈是点点……”
路琢:“……”
路琢说不清楚心里的感觉。不知是一种尘埃落定,还是一种恍然惊醒。都五年了,他都结婚了,他孩子都能打酱油了。他不怎么费劲的就从记忆深处扒拉出杨子湄那时的模样,却很艰难的把他替换成现在的样子。
良人不似旧。
只是如不如旧,缘分都被那时光消磨的没了分量。
旧时故人此番再会,心里哪能平静呢?
他安慰自己,换成他爷爷从地下蹦出来,他也还得鸡飞狗跳好半天呢。
杨子湄走的像逃似的。
点点说“从板板上走出来了”,他不知道路琢听清楚了没有。
他平时一画起稿来,没有个把小时停不下来。他就把自己的平板调成儿童模式给他玩儿,不联网的那种。他那平板上面图册里只有一张路琢的照片,是他们当年一起出去逛时候拍的,他删的就留下了这么一张。
也不知怎么就被点点发现了。
……他们现在说起那时候,都能用“当年”了。
他的全副身心都在点点身上。一开始是不得不这样,到了后来他就成了习惯,每天每天闲没事就和点点闹着玩儿。
他轻易就给自己戳了个一辈子的公章。
但人们往往对于一件事,并不是忘记了,而是被转移了注意。
那人当年那不伦不类的木框眼镜终于换成了银边的,戴在鼻梁上无足轻重,整张脸反倒更面无表情了。他穿着白大褂的样子,终于再没有“给别人做跟班”的感觉,身上绕着一股浓厚的学者气息,将年少轻狂的活力压得密不透风。
他照片里的和记忆里的那个惯于撒娇的路琢,突然就不见了。
总是有那么多故事讲那许许多多男男女女分分合合事,有些是弃旧迎新,有些是碎玉重圆。可是在不知道结局之前,谁知道故事到底是哪个类型呢?为什么偏偏是这样或那样呢?
为什么弃旧迎新的,就真能弃开;为什么碎玉重圆的,就真能圆上?
所以,他们到底是哪类故事呢?
他和路琢,都只是彼此生命里的一段同行者罢了。对于以后的旅途,真的没有什么命中注定,没有什么非卿不可。
杨子湄向来是淡定的,他近来又神叨叨的相信什么“造化之功”,实在是被这玩意儿坑的太惨,就把原来奉为金科玉律的“事在人为”,与狗皮倒灶的“听天由命”,由七三开换成了对开。
他在自己心里细细的搜刮了一圈,想抓住任何一丝“再续前缘”的缱绻,却拖泥带水的惊起了尘封的苦痛,缠住了一把“物也非,人也非”的冰凉。
路琢其人其事就如同一场旧梦,那前尘似电似幻,似烟云。
他简单粗暴的把自己以前的一切都归于侥幸,而他也再不相信他的生命里还能出现任何侥幸。他认认真真的过着眼下的日子,竟很少去想到将来。
手下正有条不紊的把买来的生板栗开好刀口,点点突然把脑袋凑过来,大眼睛眨啊眨,十分可爱:“大哥,我们明天可以去动物园吗?我想去看猫猫。”
杨子湄条件反射一样往后一退,把刀子撇老远,悠哉道:“行啊,怎么不行?那明天的团子没了,不给做。”
点点嘟嘴,哼唧:“不去不去了。”
杨子湄依然忘不了第一次带点点去动物园的场景。
点点没上过学,这小屁孩儿生下来的前三年只负责生病,后两年负责边生病边听他大哥讲些有的没的。同龄小孩子知道的比点点要多得多,杨子湄也不急,他抱着一种“没有明天”的决绝态度,点点问他就讲,点点该知道的,他就挑着讲,他觉得点点没必要知道的,他就瞎编。
点点曾经问过他:“爸爸是什么?妈妈是什么?”
杨子湄就胡诌:“爸爸是点点的铲屎官,妈妈是点点和爸爸的铲屎官。呐,我们点点就是大哥的爸爸和妈妈。”
点点被他糊弄的蒙圈,不理他了,折起小胳膊小腿往边上一蹲,学他大哥平时那模样,嘴里瞎嘀咕:“叫什么~叫大哥~吃什么~吃随便~画什么~画点点~”
杨子湄:“……”总结的还挺全。
进了动物园,点点真是什么都不知道。小屁孩儿大字也不识几个,跟他哥一样整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他哥说的他都信。
杨子湄指着笼子里那些蠢笨的动物,无视周围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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