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觉得不够郑重,补充道,“其实王爷就算不这样大方,我也会尽心尽力,答应了的事情,身为医者就不会食言。”
“甚好。”平非卿满意颔首,看着他把药瓶又仔细地揣进衣襟里,心情莫名畅快,将身子惬意地往后仰几寸,靠上宽敞椅背,缓缓道,“本王告诉你当初的事情。”
“是。”苏如异闻言凝神,正襟危坐起来,表情十足认真。
这人回想起当年之事,声音低了些:“她这病症是从六年前开始的,当时的灵儿方巧十岁,还是个小娃娃......这王府之中有一处废园,园中有一口枯井,那一日不知为何她坠入井中,井口上竟还压了一方石板。灵儿失踪整日,若不是石板与井口处留有一丝缝隙,恐怕本王也听不见她的哭声,差点害她困死井底了。”
“郡主是因为此事而受的惊吓吗?”
“应当是了,从那以后,便成了如此模样。”
平非卿浅浅蹙眉,忆起当年月夜时,他跳入井中将平非灵救出,小姑娘摔伤了腿,一路由他抱着,紧紧揪着他的衣物不肯放手,挂着满脸泪珠喊“哥哥”,惊魂未定地哭道:“哥哥,快带我飞出去......飞不出去了......天上被挡着了......”
平非卿怒不可遏,下令将那事彻查一番,却得不出丝毫线索,而平非灵也如同失忆一般,从她嘴里问不出任何话来,以至于此事直至今日都是一个谜,不知晓究竟是何人何故欲要害死平非灵。
“废园中的枯井,还压了石板?”苏如异心觉不寻常,再傻也能猜出是人为之举,不禁道,“王爷,我能不能去那地方看一看?”
平非卿侧首看着他,心底神思不形于面色,暗自衡量后微微一颔首,道:“本王带你去。”
恰是黄昏未尽之际,这被称为废园的地方,显得幽森无比。小石径上杂草丛生,满目荒凉。
平非卿行在前头,未遣奴仆跟着,亲自带着苏如异来到此地。身后这人其实胆子极小,被这园里的凉意激得背脊发凉,几度想要攥住平非卿的衣袖,碍于其尊贵身份又努力忍下来,强作镇定。
平非卿瞧在眼里,忽然起了几分玩心,蓦地止住脚步,任他埋头撞到背上。
“哎呀......”鼻尖上带伤的那处撞了个正着,苏如异呼痛,伸手捂住鼻子。
平非卿蹙眉拿开他的手,瞧上一眼,竟微微给他撞红了些。于是顺手探进这人衣襟里摸出那瓶药来,替他重新抹上一次。
苏如异眼里神情又惊又痛,一边意外着这高高在上的平王竟亲手替他抹了药,一边万分心疼地看着那瓷瓶,像是被人抢了到手的大肉包子一样难过。
“又用了一次......”苏如异瘪起了嘴,这人失笑,把那瓶子塞回他衣襟里。
“你走路小心些,便不会用这一次。”
“明明是你突然停下来......”苏如异委屈,抱怨得特别小声,压根儿不敢撒气。
眼前人却还是听到了耳中,微俯身凑到他耳边去,以一种极其神秘的调调说道:“知道本王为何停下来吗?”
“为什么?”
“因为本王怕啊。”
“你......怕什么?”
“自然是怕这地方,”平非卿眸光一沉,低声道,“这园子之所以废了,是因为......”
“......因、因为?”
“闹鬼。”
“啊啊啊——”苏如异两手死死地攥住了他的衣襟。
平非卿朗声笑出来。
“王爷你骗我的吧?你骗我的吧啊?”苏如异泫然欲泣,那一身墨蓝绸子在他手下被捏出深深皱痕。
“骗你做什么?如何,想回去,还是继续往里走?”
“你、你多叫些人来......”
“多叫些人来?”平非卿轻轻一挑眉梢,戏弄道,“你还想继续往里走?”
苏如异把心横着,可怜兮兮点头道:“不能不去...得看看......”
“哦?为何?”
苏如异真是快哭出来了,抬起泪闪闪的双眼看他,道:“脑子里的病有药可医...可心、心里的病得解了她的心结......我不看,怎么知道如何下手啊......”
平非卿有些意外地垂首看着他,眸里戏谑散去,不知想着什么,半晌不发一语。
“你你.....你倒是叫人来啊......”
竟是命令起王爷来了。
平非卿唇边浮起浅笑,开口道:“松手。”
“什么......”
“你扯着本王衣裳,本王走不了。”
“哦,那我...我放开你......”苏如异松手,平非卿胸前被捏出两团痕迹深深的皱褶,方作势要走,眼前人又立马攥住他,大叫着不肯撒手,“啊啊啊——你要去哪啊啊啊——你不要走啊啊啊——”
平非卿只觉许久不曾笑得这般尽兴过,没想到这白面馒头似的可爱少年除了会医术,还有这么个奇妙的好处,能被他拿来捉弄着寻些开心。
“你让本王去叫人,又不许本王离开,那如何是好?”
“我我我跟你一起去叫人!”
“哦,那你打算就这么一直攥着本王,与本王一步步挪吗?”
苏如异紧张地抿一抿唇,严肃地看着他道:“那我松手......你、你准备好,我数三下我们一起跑......”
平非卿动一动眉尖。
苏如异慢慢地松开双手,鼓起勇气轻声念道:“一......二......”
平非卿弯唇。
“三——啊!”
一声惊呼出口,双足已悬空,忽得被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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