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漠然,停顿了一下,方才强自压抑着情绪质问道,“为什么?他们只是一时被人蛊惑而已,若得治疗,未必不可恢复正常!”
秦湛松开搂抱着傅钧的手臂,慢慢直起身体,此时的他像是已经止住狂怒,眼中杀气渐渐淡褪,寒意却不减半分。“胆敢伤害你之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
傅钧一窒,刹时竟不知作何反应:“可他们并未伤及我!”
“于我来说,只要起了那个心思,便已该死。”秦湛语气斩钉截铁,毫无回旋余地。
傅钧心神一颤,仿佛被秦湛话声中的决意给震住似的,顿然无法言语。
“若非你闪避及时,只怕……”秦湛微微一顿,眼神愈发凌厉如冰刃,“你已经好心给了他们一次机会,既然他们不知珍惜,反而想对你下毒手,那便没有必要活在世上了。”
秦湛话声一顿,见傅钧脸色不豫,复又淡淡道:“难道还要等他们双手沾满血腥、造下无数杀孽后,到那个时候再去除掉他们?凡事自然是防患于未然最好。他们已入魔道,欲以活人血肉为食,人性皆丧,今日杀了他们,便能挽救山下数百名无辜百姓之命,应当是一桩好事才对。今日即便换作师父在场,也会跟我做出同样的处置,你不信么?”
“……”傅钧无言可对,虽然知道秦湛说的话并非夸大其词,但心中却又隐隐觉得秦湛说的并非完全正理,可是想要反驳,却又不知该从何处说起。
而于此刻,秦湛又是轻轻一叹,语气却似有一分无可奈何的意味:“你也不仔细想想,这里怎么可能有清白无辜的女子?之前大师兄清剿的低等魔修皆为青壮年男子,而纵使谷垣真的劫走了女子,如今也早已成了魔修的一员了。”
“就算只有一线可能是真的,我也不后悔因此而受伤,只需我自己一人承担,不连累你就行了。”傅钧神情平静却坚定,“因为,万一是真的,而我却一时只顾自保,坐视对方被恶人污辱,便等于是害了对方一条性命,到时我更会后悔莫及。”
秦湛静了一静,声调忽然柔和下来:“你是想起了四年前自尽的秀姐?”
“……嗯。”傅钧眼底闪过一点黯然,缓缓道,“你我已非当年无能为力的幼童,我不想再让自己后悔。”
四年前,十一岁的他和秦湛流落街头,曾经受到一名比他们大七八岁的少女阿秀照顾,可惜那时连年旱灾,兵荒马乱,盗贼风起,阿秀不幸被几名山贼奸污,而他和秦湛拼尽全力也救之不及,事后阿秀精神崩溃,直接一头撞树身亡。
虽然之后他和秦湛跟着那几人潜入山寨,偷偷放了一把火,烧死了罪魁祸首,但阿秀却再也无法活过来了。
秦湛一时并未再说话,只是低下头去看傅钧胸前的伤口,随即又伸手示意道:“白玉膏呢?”
傅钧下意识地取出药瓶递给秦湛。
秦湛接过,便立即将瓶中药膏倒出,给傅钧胸口依旧血流不止的伤口敷上。
与魔修谷垣造成的伤口不同,那个半魔半人的少年划开的伤口并非无法愈合,使用专治外伤的白玉膏便极有灵效,血被渐渐止住了。
傅钧一直任由秦湛动作,眼神晦暗难明,似乎心事重重,片刻才低声缓缓道:“伤我之人……倘若……是你自己呢?”
秦湛一怔,立刻抬头看向傅钧,不过刹那后却微微笑了:“不放过的,当然也包括我自己。”
傅钧想起前世种种事迹,包括最后秦湛设计害得自己身败名裂、走投无路,最终同归于尽,心情难免复杂:“为什么?”
为什么今生的你,却与前世截然不同?
秦湛敛起笑容,凝默一瞬,缓缓道:“你是我唯一的……”
然而话到最后,秦湛却又住口不言了。
傅钧一顿,虽然隐约觉得秦湛掐断的话可能正是自己不想面对的事实,却又不能不去追问:“唯一的什么?”
秦湛却在此刻异常沉默,片刻才轻轻笑了出来:“……你说呢?你我之间,岂是一句朋友或师兄弟可以概括的?但我知道,于我来说,这世间上不会有任何人比你更重要。”
秦湛说到最后,语气愈发轻柔,脸上再无半分笑意,显得十分诚挚。
“……”傅钧眼神无比复杂,深如浓墨一般,目光在秦湛脸上来回一扫,方才似乎下定决心般的慢慢道,“我……也是如此。”同时却在心里补充完这句话:我曾经也是这么想的。
傅钧说完此话后,便立即陷入沉默中,似乎为自己违心之言感到良心不安。
秦湛亦是安静了一瞬,忽然间微微笑道:“你我十岁相识,我还记得,当年我第一次遇见你的时候,你虽然苍白瘦弱,眼睛却分外晶亮有神,还有,你咬我的那一口可还真狠。”
秦湛说着,轻轻一扬右腕,上面有着一道浅淡得肉眼几乎看不见的白痕,然而仔细观察之下,确实是牙齿啮咬过后的痕迹。
傅钧回想起往昔少年之事,也撑不住有点赧然:“我……当时以为你是来抢食物的……因为之前就发生过好几起同样的事,对方的年龄也与你相若……我虽然还能饿上几顿,但那时张爷爷却病得厉害,必须吃点东西充饥……”
傅钧说到此处,想到昔年照顾他的张爷爷毕竟还是在不久后因病去世,神色便不觉有些黯然。
“张爷爷是以七十高龄去世,又在睡梦之中,并未受任何痛苦折磨,也算得上喜丧了。”秦湛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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