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难过,你知不知道?」
「是你自己要跟我吵的!」元彬搥了伯昱一拳。
「你自己之前就在那边要哭要哭的,关我屁事!」
「要不然你出去啊!欠扁!不爽就滚啊!」
陈伯昱当然没有滚出去,相反地,他把元彬抱得更紧,元彬在他臂弯里闷着声音尽情痛哭,他则不断安慰似地亲吻元彬的脸颊,两人像在发泄似地互相用力拥抱,直到元彬渐渐停止哭泣。
通常我会觉得在一种很矛盾的状态下,用无比确定的语气宣称什麽都是很怪的事,不过听到这段故事的时候,我却觉得有时候在无比确定的状态下宣称的无比确定的事,可能才是矛盾最大的温床。
就好比说,元彬的生母对他说「妈妈爱你」好了,看似确定,大部分的人也都不敢质疑它的真实性(只有陈伯昱会说「听她在放屁」),但是其实很矛盾。
再看到这个由混帐、白痴和恶魔等等组成的家庭──老爸只会给大家添麻烦,元彬只会耍白目,伯昱只想把元彬占为己有──有时候好像很荒唐,但是我却真心觉得郭爸说的对,虽然他说这些话时醉得不成人形。
之前郭爸对元彬说过:「我,你现在的妈妈,你,伯昱和伯佑,我们是一家人,很强壮的。」
这是真的。他们的确是货真价实的一家人,而且非常强壮。
因为人都会多少给别人添点麻烦、会白目、会想占有点什麽,但是你在别的地方无法毫无顾虑地展现这些面向,然後期待别人的包容。
只有家里才能这样,真正的家。
那个地方……必须比「一个能让你歇脚休息的地方」多一点才行。
就算是元彬也会偶尔需要这些东西的。
记忆中总会多多少少掺杂着无法抹灭的难堪或痛苦,我们也总会遇到没有办法若无其事看待它们的时候,这其实不是什麽丢脸的事。
元彬也许并不是完全为了一张小小纸条而哭,解决了那张小纸条的问题,并不算是解决元彬的眼泪,就像当初我在元彬和伯昱面前哭的那一次,确切的告诉我「噗噗并没有死」,也不会马上让我破涕而笑。
那也许是一种补偿吧,把以前所有的委屈发泄出来,赌在这一次向世界讨一点温暖。至少我当时的心情相当接近这种感觉。
那次我是遇到了元彬,若是在其他时间点,当我被情绪狠狠一摔,觉得自己破成了碎片,急需别人伸出援手时,我通常只能选择压下哭泣的冲动,否则就是躲起来哭。
所以说有时候我真羡慕陈伯昱和郭元彬这两个家伙,在我国中的时候,想痛哭都找不到肩膀靠,也不曾有过我愿意倾尽全心全力安慰的对象。
元彬尽情地哭完以後,自己知道羞耻,边拿卫生纸擤鼻涕边不好意思地说:「靠,超丢脸。」
伯昱没有回应元彬这句自嘲,默默地专心观察元彬的表情。他不希望元彬还有心事压在心里,在他走了以後才独自伤心。
意识到自己刚刚一直抱着伯昱不放,元彬似乎不以为意,他没有推开伯昱,装作什麽事都没有发生,也没有慌张地为自己的行为解释。因为对元彬来说,他和伯昱有这样的互动是正常的。
元彬擦完脸上的鼻涕眼泪以後,两个人相视而笑。
「你衣服上有鼻涕。」元彬拿起卫生纸帮伯昱擦了起来。
「你要确定哭完了,要不然擦了也是白擦。」伯昱说。
元彬又笑得更开,然後把头抵在伯昱胸前,伯昱伸出手,再一次把元彬拥入怀里。
「你的胸膛好温暖喔,伯昱葛格。」元彬开玩笑似地说。
「再装嗲我就非礼你。」
「是噢,我好怕。」元彬抬起头,一副挑衅的样子。
伯昱知道元彬没有那个意思,所以只是叹了口气,静静抱着元彬。
不久,元彬沙哑细微的声音说:「伯昱,其实我已经够幸福了,对吧?」
「嗯。」
「你要不要吃什麽,明天请你。」
「不用了,你根本请不起像样的东西。」
「我说伯昱葛格,你什麽都好,就是嘴巴很贱。」
两人又沉默了一会,元彬才说:「今天,谢了。」
就这样,故事听到这里,我睁着眼睛问陈伯昱:「然後呢?」
「什麽然後?」伯昱问。
「那天晚上啊。」
「那天晚上没有。」
「少来。」我调侃他。
「就是没有,除非你想听我性幻想的内容。」
我忍不住鼓掌了起来。
「我从来没想过你有这麽君子耶,陈伯昱。」
伯昱白了我一眼。「那种时候你叫我怎麽上?」
「也是啦。不过猎物躺在你怀里毫无防备,真亏你能坐怀不乱,了不起,真的了不起。」
好吧,其实伯昱当天会忍住不下手,并没有我想像中那麽不合逻辑。如果他当时顺着身体的yù_wàng下手了,绝对会被元彬讨厌,伯昱苦心经营和元彬的感情,可不是为了这区区的一点甜头而已。
啊……元彬在怀里蹭啊蹭的,陈伯昱一定心很痒吧。
我声称为了写作需要,必须请他提供事情的後续发展,不断逼问他那天晚上到底在自己房间里打了几次手枪,不过他因为被我笑得很不爽,到现在都还不肯说。
隔天,为了一劳永逸,陈伯昱在最後一节课刚敲上课钟时,对老师说他不舒服,要去保健室。他离开教室时,还看到元彬担心地望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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