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在他最明亮耀眼的年纪,变成了一张照片。
照片里的夏未申,19岁,明亮如盛夏骄阳。
司小年静静的摆弄着一白一紫色两束花,抽出s-hi巾擦骨灰龛位,表情平静,神情淡然。
齐然脑海里的夏未申和焦磊,是经过司小年平常的叙述构建起来的模样,如今与照片上的人重合,相似度与真人相差无几。
这一刻,他明了了司小年心中压抑的惦念。
一个人的想念有多执着,通过平常的语言描述就能听出来。
直到现在他才明白,从他心理泛滥出来的想念全部都是来自司小年的。
这种想念,流经旧时光,潜移默化的根植进了司小年的骨缝里,想一想就扯一下,扯一下就疼一疼,疼一分念就会再重一层。
“齐然,我男朋友,……很帅吧,再帅你眼里也看不见磊哥以外的男人了……”司小年低声念叨,很自然的家常话,说出了细水长流的味道。
司小年说着抓起齐然的左手,把齐然的小拇指递到照片前:“铁丝环找到了,没有丢,……不舍得就那么丢了……以后换齐然带,他要帮我带着,行吗?”
齐然咬了一下唇,抓紧司小年的手:“行!他答应了。”
司小年转头看齐然,浅浅的笑晦涩不堪。
齐然抬手曲食指,骨节擦过司小年内眼角,转头看一直对他俩笑的夏未申:“很羡慕你,好男人磊哥是你的,司小年也是你先遇见的,嫉妒不认识司小年的那些年他认识了你们,他记得你们三个去过的每一个地方……这个胆小鬼自从你走后不敢去水库摸鱼,不敢去吃米线,不敢去过街天桥,不敢回二中,不敢做又强迫自己去做……这么多年死心塌地的喜欢你和磊哥,现在依旧喜欢,他记得你和磊哥在他面前秀恩爱的每一次……谢谢你!人以后是我的了,我领走了,想了记得来看看我们。”
司小年垂头,看不清地面,他每次强撑着自己走进来,再撑着自己走出去,撑着找一个y-in暗的放映厅看一夜的电影,到恢复如昨。
一直一个人,直到今天。
“……租了一个四十几平的小房子,我们同居了。司小年买了一辆小黄摩托天天送我上课下课,羡慕吗,……其实我更羡慕你们,司小年想了你们两个男人这么多年,但他才认识我三个半月。”
司小年踢了一下齐然小腿。
齐然转头问:“不对吗?告诉你!我因为这事儿胃酸很久了!”
司小年破涕为笑,转头把脸闷在齐然t恤袖子上胡乱蹭。
齐然咧嘴呲牙,站着不动让司小年蹭脸:“看给你惯的!”说完又转头问夏未申:“他以前跟你们在一起也这样吗?太恶劣了!回家必须好好收拾一顿。”
司小年拿衣袖擦完脸,抬头看龛位里的照片,明媚的笑脸几年如一,但好像又不一样了,他总感觉今天的夏未申叛变了,几年如一的笑里掺了些揶揄和狡黠,弄不好这家伙会跟齐然沆瀣一气,天天损他玩儿。
焦磊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那人就是夏未申的死忠狗腿子。
司小年果断拉着齐然往外走:“告状挺溜啊。”
齐然回头瞅了一眼,胳膊顺势往司小年脖子上一挂:“那是!好不容易见一面,不卖个惨,怎么拿到同情分。”
下台阶时,齐然右腿直愣愣的被司小年抬着,两人一心看脚下台阶,不敢分心,怕走神了抱团滚下去。
台阶格外的长,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说法,走累了两人站在中段平台上休息。
齐然问:“要买东西烧吗?”
司小年眼睛定定的盯着通往公交站走的下行松柏路看。双行道被三趟稠密的松柏树间隔开,下行路上,一个与记忆重合的人影吸引了司小年全部注意力。
齐然往四周瞅了瞅:“有人烧粽子,还有龙船,我觉得夏未申应该喜欢龙船……诶,看什么呢?”
几秒钟而已,又是傍晚时分,司小年出了一脑门豆大的汗珠,他慌乱的松开抓着齐然手腕的手,脚步凌乱的往台阶下跑。
“站住!你站住!”司小年边跑边喊,他感觉他喊的石破天惊,其实因为紧张喉咙紧涩,他发出的声音仅限于他自己能听见,就连他身边经过的人都听不见。
“焦磊!”司小年追到下行路尽头,也就是公交站总站。
与记忆里重合的身影没了。
视线范围内所有的人,正面的,背面的,侧面的,都不是刚刚那个熟悉的身影。
搓了把脸,他又是一个激灵——齐然!齐然还在台阶上。
齐然心里急出了一艘火箭,但依旧快不了,此时正慢吞吞一个台阶一个台阶往下挪,司小年跑回来时,他正好从最后一个台阶上迈下来,又蜗牛似的挪腾到下行路松柏树旁。
再碰面,两人相顾无言,眼里静静的盛着彼此。
齐然不敢问,司小年不敢说。都怕一开口失望铺天盖地而来,又怕渺茫的希望会带来更大的失望。
没失去过的人不懂——胆战心惊的失而复得往往更需要勇气。
“过来,抱抱。”齐然背靠在松树上,对司小年张开胳膊。
司小年耗尽了所有力气去追,又凭借一腔担心跑回来,此时已经是四肢无力、头脑发蒙、齐然说什么就是什么的状态了。
鞋底摩擦地面发出“擦擦擦”的声响,在距离齐然还有半壁距离时,司小年上身前倾直接砸到了齐然怀里。
老松柏树被砸的晃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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