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那么多医药费啊!肇事者是个疯子,无法追究法律责任。车主赔付的钱又根本不够……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她的声音很模糊,似乎被手掌捂住了呜咽。
洛尘心里隐隐不安,他好像猜到些什么,试探问道:“你父亲……出事的地点在哪里?”
秦语晴模糊不清地报出一个小区地址,洛尘心里一跳——那是他住的地方。
该不会是……那天放走的那个疯子干的吧?不,不会那么巧的。洛尘想到穆萨说的话,心里忐忑不安。在秦语晴提出借钱垫医药费时他一口答应。
他本来不想出门——毕竟身体里住了个不知何时会杀人的疯子——为了他人的生命安全着想,他这种人还是被关进精神病院比较妥当。可是想起秦语晴,他咬咬牙,还是出门了。
浑浑噩噩走到atm前,他掏出□□,手指停在键盘上时愣住了——他不记得□□密码。
开玩笑吧?这可是他的□□啊,以前不也是从这上面提钱么?为什么偏偏是这种时候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可那六个短短的数字组合就像从未出现过般从他脑子里彻底抹去。
“是你放走那个疯子的,我说过吧,让你不要后悔。”穆萨出现在他背后,洛尘只是盯着金属板上模糊的反光,没有回头:“密码……是什么?”
“为什么要告诉你?钱是我挣得,可没有给不相干的人用的道理。”看到他脸上出现痛苦的神情,穆萨似乎很高兴,“怎么了?你真的以为靠你自己可以活下去么?要不是我,你可能不会先被人杀死,而是先穷死。”
“啊,你也可以向你的父亲求助。不过我倒觉得这不是个好主意。毕竟他……在家庭虐待的事故里,可不是一个单纯的旁观者。”留下这么一句语焉不详满是恶意的话,穆萨轻笑着消失了。只剩洛尘一个人,顺着机器滑下来,捏着□□的手指收紧,似乎想要掐断的,是另一个人的脖颈。
他应该怎么对秦语晴说?他的另一个人格不肯告诉他密码所以他提不出来钱?哦,顺便一讲,你的父亲说不定是他间接弄进医院的之类的?不不,他才不会被穆萨一句话带偏,说不定推了她父亲一把的那个疯子,根本不是他放跑的那个。
可是这么一点近乎绝望的幻想,也在听到杨涵和吴铭的谈话后,尴尬地碎了个稀里哗啦。
他们似乎在争吵,洛尘在门口尴尬地站了一会,本来不想听墙角,却从只言片语中捕捉到自己的名字。他犹豫着,还是凑了上去。
“做错事就要承担后果!更何况是人命!洛尘是这样,这个疯子也是这样!你要是没办法治好他们,就不要保释他们再让他们去伤人!”这是吴铭的声音。
“法律对患有精神疾患无法控制自身行为的精神病人有保护措施,你身为警察,难道不知道吗?”
“那就让他们出去伤人吗?!因为是精神病人所以可以随意杀人不负法律责任?!难道就不能把他关进精神病院?要我说,也许他被安乐死反而对自己、对他人、对社会都好!”吴铭抬高声调,几乎在吼。
杨涵似乎被激怒了,一向温文尔雅的他也难得大声喊了回去:“你以为我不想这么做?!”
洛尘心里一紧,不知道他是在泛指伤人的疯子,还是——
在说他。
两人的谈话不欢而散。
洛尘装作刚刚赶到的样子,从转角转了出来。
“所以我说,像这种有伤人倾向的精神病人。根本就不应该活着!”吴铭身着警服,从心理诊所大门出来时还狠狠瞪了他一眼,似乎对于这种已经罪证确凿却无法就地伏法的杀人犯痛恨欲绝。洛尘捂着被撞倒的肩膀,默默看向坐在椅子上的灰衣男人。
他似乎真的很喜欢杨涵,像小孩子般拉着他衣袖摇来晃去。这动作由半老男人做出着实惊悚怪异,也亏杨涵能耐得下性子把他哄出去。他路过默默站在门口的洛尘时,还忌惮地瞟他一眼,见他看了过来,慌忙一溜烟跑远了。
“放他出去没事么?”洛尘看着他很快消失的背影,一字一句问道。
杨涵似乎非常疲惫,靠在椅子上揉着太阳穴:“谁知道呢。他也没有监护人,就算把一个男人推到马路中间差点害死他,警察抓了他也只能放了。”
洛尘的心慢慢地,慢慢地,沉进了无边无际的黑暗里。
可是他差点害死了一个人!洛尘想要这么喊,这句话都到了嘴边了,又被他默默咽了回去——因为自己杀过的人,可不止一个了。
他是一个劣迹累累的杀人犯,根本没有资格说这种话。
“啊啊,真是麻烦。那个警察明明自己也拿精神病人没办法,还来找我的麻烦。说的好像我是他的主治医师就要替他负责一样!难道要我把他关进精神病院么?”杨涵累得不轻,倒在椅子上难得发了会牢骚,又开始从一摞摞资料病例里翻找些什么。
“为什么,不把我关进精神病院呢。”洛尘快要被自己的自责淹死了,他没能阻止自己,一开口就是这样一句话。
一段空白的死寂。
杨涵慢慢直起腰来,他呼出一口浊气,抬起眼睛看了洛尘一会:“你的父亲不会同意这么做的。”
提起洛毅,他的语气里多了些忌惮:“他是我的老师。就算你和他不怎么联系,不知道他现在的势力怎么样,可是我很清楚。吴铭调查你那么久,穆萨并不是什么罪证都没有拉下,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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